说起请家长,聂少将在学生时代累积的经验很是丰富,现在养了儿子,被请家长的经验也在不断累积。外出四个多月,奥斯陆的教官前前后后找了他数回,简直像是重回青春。

    算上今天,不多不少,刚好第十次。之前斯高潘来找他谈心,讨论的都是和生活作息、课堂纪律有关的小问题,比如熬夜玩游戏不睡觉、上课顶撞老师,这些在聂冷彦眼中那都不叫事,总觉得要给克莱因一段适应的时间,口头叮嘱一下做做样子,压根也没放在心上。

    但打架就不同了,聂冷彦很重视这个问题。他自己以前被请家长最多的就是这个原因,因此在入学之前就和克莱因立好规矩:要么就不动手,要打就要打赢,给别人揍得鼻青脸肿算什么男人?不仅逞不了能还给我丢人。

    不过一问前因后果才知道,克莱因这次不是1V1,而是一挑三,对方都是成人班的学生,一只手可以把他提起来的那种。他只是脸上挂彩,没断胳膊断腿,倒是把别人打骨折了,给那学生的家长找上门来了。

    “你跟谁打架的?”聂冷彦问。

    “不认识。”

    “不认识你就跟人家打起来了?”聂冷彦笑得还挺开心,“嗯,有我当年的风范。”

    斯高潘补充:“这三个学生有背景,胳膊骨折的那个,他父亲是联邦高层,儿子受伤在医院,今天就找来学校了,要校方给个交代,这件事真的是……”

    “真是有够不讲道理的啊。”聂冷彦接过他的话茬,“三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班学生,对一个少年班的孩子下手,打输了还好意思和家里人告状,有没有一点军人的担当?我要是邓肯校长的话就关他们禁闭,记警告处分,全校通报。”

    “……”斯高潘额头青筋隐隐跳动,这话听着耳熟,新调任到奥斯陆,负责军事管理的洛藤上校也是这么破口大骂的。

    “这件事洛藤是怎么提出惩处建议的?”

    “呃——和您一样。”

    “那邓肯校长决定怎么处理?”

    “……也和您一样。”

    聂冷彦茫然:“那不是都解决好了?”还要叫家长做什么?

    ……斯高潘哑口无言,他错了,他和聂冷彦的出发点完全不同,怎么能指望沟通到一块儿去?

    进得了奥斯陆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有家世背景的,学校也等同于一个浓缩的小联邦社会,站在他的角度,是希望学生们能在学校里培养好人脉关系,方便今后走向军政体系。因此克莱因和背景深厚的学生发生矛盾,虽然邓肯校长已经有了处理方案,但斯高潘还是希望克莱因可以去和人家握手言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多个朋友多条路。

    但他似乎忘记了,这位小王子的监护人,聂冷彦,也是从不喜欢摆弄人情关系这一套的。聂冷彦在校期间,出了名的以武服人,不该得罪的几乎都得罪光了,最后还不是混得风生水起?不止在联邦,整个银河系内声名大噪,目前为止也没听说他向谁低过头的。

    聂冷彦怎么会不明白,他是懒得这么做而已。既然在军校上学,互相切磋是流传已久的习俗,当年洛藤对他还没起那种心思的时候,被揍得满脸是血,也没提一句要找洛中将出头的话,爬起来血一抹,又是一条好汉。

    而克莱因遇到的这位显然就是从小就骄纵惯了的,标准的“溺爱型巨婴”,在聂冷彦眼中也没有结交的必要,揍他一顿算是便宜的了,应该打的他不敢来学校才对。

    因此,他没批评一句克莱因的不是,而是问斯高潘:“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