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姜（2）(2/4)
如果没有玄姜，桓鹿也许会早早为自己想好，如何能够在肉｜体消亡之后，魂魄得以永生；但是她遇到了玄姜，她突然想要继续活着，以美丽的、华贵的、端庄的形态继续活着，她想要体会到，生者能够去爱，能够去感受到爱的快乐。
在桓国之中，桓鹿有一名同僚兼对头，名叫公羊华。桓鹿知晓他一直想要得到国君的信任，然后篡取君位。但在祭祀方面，公羊华能力显著不如桓鹿，他想要拉拢桓鹿，却被桓鹿拒绝了。于是他公羊华对桓鹿又是忌惮，又是憎恨。
不过，表面上，二人维持着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公羊华时常会来明堂祭拜先祖，或是与桓鹿谈论鬼神之事。他有时是独自前来，有时后会带着他的儿子，公羊璞。
公羊璞年约十八，面若冠玉，容貌俊美。他父亲与桓鹿交谈时，公羊璞便在廊下等候。
桓鹿悄悄从窗前帘子的缝隙向外望去，见玄姜正坐在阶上，与公羊璞相谈甚欢，微风拂动两人的衣带与头发，玄姜的脸上带着笑容，不再是面对桓鹿时小心翼翼，生怕惹得她忿怒的模样。
那天晚上，快要就寝时，桓鹿把玄姜叫过去，问道：“今日公羊公士与我交谈时，提及你和公羊璞的婚事，你可愿意？”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堪称和蔼可亲，但玄姜听后，以一种忧郁的神色思考片刻，说到：“不，母亲。”
“为什么呢？”桓鹿表面上谆谆善诱，内心却早已沉了下去，“他的年龄正合适，家中富有，与你也是十分合适的。”
玄姜跪下来道：“我既然决心侍奉母亲，便不会有其余的想法了。”
桓鹿不再说话，她定定地看着玄姜。她无法判断玄姜所言是否发自真心。她能看破生死，却无法看破人心。
比起在村中时，玄姜的穿着打扮都变得华丽了许多，她的长发如黑色缎子一般垂在肩背上，映衬出脸色苍白。桓鹿伸手，缓缓抚着她的头发，她觉得那顺滑且带着凉意的长长发丝像是有生命一般，将她的心绪都绞成了一团。
玄姜垂首：“母亲若不相信，玄姜愿意起誓。”
桓鹿从不相信誓言能够奏效。不过玄姜如此说了，她还是平淡地问道：“你要如何起誓？”
玄姜说：“我如此立誓：玄姜愿生生世世追随母亲。若玄姜死后，有了来生，不遇上母亲便罢，若遇上了母亲，便对母亲绝无二心。”
桓鹿苦笑道：“说起来世的事情，倒还远得很。如果你是真心如此立誓，我也会将你从誓言之中解脱出来。”
玄姜深深俯下｜身，额头触地。而桓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像是在俯瞰所有穿行于忘川之间的生者和死者。
在此事之后，又一个夜晚，下着雨，天气很凉。桓鹿早早就睡下了，半夜时却忽然醒了过来。像是被某种冥冥之中的力量所牵引，她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寝房，走到明堂前殿。
雨水哗啦啦地落着，地上积起了水泊。廊下站着两个人，但是他们并没有在屋檐下避雨，而是站在了夜雨之中。就好像他们所要谈的事急迫且重要，宁愿淋着雨也要将话讲完一样。
桓鹿认出来，那两人正式公羊璞与玄姜。她不动声色地隐匿于黑暗之中，和历代君王的阴魂一同伫立不动。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我父亲不日将举大计，此事万万不可声张。你母亲若不肯顺从我父亲，定然是死路一条。但于我而言，我却不忍心如此，我可以带你离开，护你周全……”在雨声之中，声音恳切的，正是公羊璞。
但是玄姜的声音却很笃定：“不，多谢公子美意。但我曾立誓要侍奉母亲，便不可背叛于她。”
在桓国之中，桓鹿有一名同僚兼对头，名叫公羊华。桓鹿知晓他一直想要得到国君的信任，然后篡取君位。但在祭祀方面，公羊华能力显著不如桓鹿，他想要拉拢桓鹿，却被桓鹿拒绝了。于是他公羊华对桓鹿又是忌惮，又是憎恨。
不过，表面上，二人维持着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公羊华时常会来明堂祭拜先祖，或是与桓鹿谈论鬼神之事。他有时是独自前来，有时后会带着他的儿子，公羊璞。
公羊璞年约十八，面若冠玉，容貌俊美。他父亲与桓鹿交谈时，公羊璞便在廊下等候。
桓鹿悄悄从窗前帘子的缝隙向外望去，见玄姜正坐在阶上，与公羊璞相谈甚欢，微风拂动两人的衣带与头发，玄姜的脸上带着笑容，不再是面对桓鹿时小心翼翼，生怕惹得她忿怒的模样。
那天晚上，快要就寝时，桓鹿把玄姜叫过去，问道：“今日公羊公士与我交谈时，提及你和公羊璞的婚事，你可愿意？”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堪称和蔼可亲，但玄姜听后，以一种忧郁的神色思考片刻，说到：“不，母亲。”
“为什么呢？”桓鹿表面上谆谆善诱，内心却早已沉了下去，“他的年龄正合适，家中富有，与你也是十分合适的。”
玄姜跪下来道：“我既然决心侍奉母亲，便不会有其余的想法了。”
桓鹿不再说话，她定定地看着玄姜。她无法判断玄姜所言是否发自真心。她能看破生死，却无法看破人心。
比起在村中时，玄姜的穿着打扮都变得华丽了许多，她的长发如黑色缎子一般垂在肩背上，映衬出脸色苍白。桓鹿伸手，缓缓抚着她的头发，她觉得那顺滑且带着凉意的长长发丝像是有生命一般，将她的心绪都绞成了一团。
玄姜垂首：“母亲若不相信，玄姜愿意起誓。”
桓鹿从不相信誓言能够奏效。不过玄姜如此说了，她还是平淡地问道：“你要如何起誓？”
玄姜说：“我如此立誓：玄姜愿生生世世追随母亲。若玄姜死后，有了来生，不遇上母亲便罢，若遇上了母亲，便对母亲绝无二心。”
桓鹿苦笑道：“说起来世的事情，倒还远得很。如果你是真心如此立誓，我也会将你从誓言之中解脱出来。”
玄姜深深俯下｜身，额头触地。而桓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像是在俯瞰所有穿行于忘川之间的生者和死者。
在此事之后，又一个夜晚，下着雨，天气很凉。桓鹿早早就睡下了，半夜时却忽然醒了过来。像是被某种冥冥之中的力量所牵引，她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寝房，走到明堂前殿。
雨水哗啦啦地落着，地上积起了水泊。廊下站着两个人，但是他们并没有在屋檐下避雨，而是站在了夜雨之中。就好像他们所要谈的事急迫且重要，宁愿淋着雨也要将话讲完一样。
桓鹿认出来，那两人正式公羊璞与玄姜。她不动声色地隐匿于黑暗之中，和历代君王的阴魂一同伫立不动。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我父亲不日将举大计，此事万万不可声张。你母亲若不肯顺从我父亲，定然是死路一条。但于我而言，我却不忍心如此，我可以带你离开，护你周全……”在雨声之中，声音恳切的，正是公羊璞。
但是玄姜的声音却很笃定：“不，多谢公子美意。但我曾立誓要侍奉母亲，便不可背叛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