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陶田回来的时候,顾桩已经将物什都擦洗干净,还做好了晚饭。

    一盘青菜炒蘑菇,一碟青椒鸡蛋土豆丝,一盆鸡架老黄瓜汤,两大碗白米饭,看着倒也有模有样,弥漫着浓浓饭菜香。

    饭桌放在了天井,顾桩正在桌边摆碗筷和汤勺。

    一见到归家的陶田,他内心复杂的情绪得到缓和,绽开笑容开口道:“哥,快洗洗手吃饭吧,今天花了大力气,咱们晚上吃米饭……”

    顾桩想得周到体贴,陶田面色柔和地点了点头,其实无论对方做什么,他都爱吃。

    自打青年到了家里,做饭的事情就被对方接手过去,虽然都是些家常小菜,但也色味俱全,起码比他只会做面煮粥的手艺强。

    不过今天的顾桩有些不太对劲,心不在焉的,吃饭也数着米粒吃,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天井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提前吃完的陶田拉亮了白炽灯,就着灯光打量顾桩的神色:“怎么……了?”

    顾桩还在想着要怎么跟陶田说自己母亲的事,被打断思路后,急忙惊慌地大口扒起饭来:“没……没事。”

    他几口就将饭吃了个干净,然后捡起空盘碗筷跑去水池边清洗,背影看着像是在躲。

    陶田皱起眉,想等晚上睡觉再询问清楚,现下要先把后屋里的那些东西都整理布置起来。

    他来到后屋,刚准备弯腰去扛煤气罐,就被身后的顾桩期期艾艾地喊住了。

    顾桩手里拧着块湿漉漉的抹布,眸色有些不安地垂下:“哥,我要跟你说件事……”

    见青年的态度太过正经,陶田的眉不知不觉拧得更深了,直起腰来看他,静待他后头的话。

    顾桩始终没敢抬头,低声说出母亲一家要来乡下的事:“……我妈知道村里房子被我小叔家占了以后很生气,所以说要过来帮我讨回来……顺便他们也要回来住一段时间。”

    陶田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母亲回来,顾桩显然也是要跟着回顾家村的,这一番话明显是离开前的解释。

    看着后屋里密密匝匝的东西,难怪顾桩不让他收拾,应该也是要都带走的。

    想到这里,男人刚毅的侧脸越发冷凝默然起来。

    “好……那你……你什么……时候,走?”陶田难得说这么长的话,他紧抿着唇,“我……送……你。”

    与坚韧古朴面貌截然相反的是,他的话说得又磕绊又冗长,像是一幅画上泼洒的墨点,惹人怜叹可惜。

    顾桩心塞极了,他一点都不想离开,可是瞒着不坦白,又好像是在故意消耗陶田的同情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