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蒙联军在尼布楚又休整了近十天,古晋这才带着他们向西而去,由于蒙古人需要边放牧边前进,这速度显然是快不起的,不过这个时候古晋还不知道俄国援军已经抵达了,因此并不催促蒙古人。然而,这种悠闲的节奏很快便被西面传来的紧急军情给打断了。

    “这股罗刹人早不来晚不来,本官分兵了他们居然冒出来了,真是活见鬼了。”古晋面沉似水的说道。“来人,赶快查一查,哲里木盟和松漠都护府的义从军走到哪了?车臣汗部和达里冈爱部能不能尽快靠过来?”

    古晋之所以遣散蒙古义从军,除了即将降雪的原因以外,还考虑到军粮的消耗过大的问题。毕竟整个东北和漠北连续战乱,粮秣物资筹措困难,即便能勉强满足六、七万大军的开销,但在转运上也已经达到极限了。可没曾想,他缓解运输压力的作法却造成了致命的危险,这不能不让古晋以掌加额,哀叹自己的不走运。

    “大帅,哲里木盟和松漠都护府的义从军已经走了十天了,估摸着如今已经越过额尔古纳河进入小兴安岭了。”边上的参谋也眉头紧锁。“至于车臣汗部和达里冈爱部的情况也差不多,即便追上令其日夜兼程赶来,只怕也至少要半个月后才能追上大队。”

    古晋眯起眼想了想,朝令夕改是一个问题,急行军后还有多少战力又是一个问题,既然问题多多,他自然不会病急乱投医,所以他叹息道:“既然赶不上,那就不必通知其返回了,让三音诺颜部、札萨克图汗部的四千兵马合同铁骑军第三师第一旅先行,记得不必与鄂罗斯人硬拼,只要迟滞他们,等待本队前来即可,不!”

    古晋突然又自我否定道:“前锋放出远哨,各部依旧按照现在速度西进。”

    “大帅,那万一俄军急攻色楞格斯克怎么办?”负责记录的参谋大惊失色的问道。“城内还有我军两个团呢?可不能坐视其损失了。”

    两个团看起来兵力不多,但扣除押解俘虏南下的部队后,留在北海地区的夏军总数才两个师十一个团,其中还包括两个中垒团、两个辎重团等四个非战斗团,因此实在损失不得。

    “慈不掌兵,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了。”说到这,古晋苦涩的一笑。“本官相信罗麻子,这小子一定能撑住,若是撑不住,本官也会杀光了俄国兵为他们报仇的??????”

    古晋口中的罗麻子,大名叫罗勇,是龙武军第二师第一旅分统——龙武军原本都是步军师,不过在最近一次夏军改制中该军各师原有单位都转为了地方镇军,随后龙武军第一至第三师相继接收了铁骑军、骠骑军的部分单位,混编成为新的骑军部队,其中第二师布置在北室韦都护府,并成为此番随古晋北上的两支骑军师中的一个——攻克色楞格斯克之后,古晋出于警戒贝加尔湖西俄军的目的,命令罗勇率龙武军第二师第一旅第二团及龙武军第二师辎重团留守,由此成了俄国援军首当其冲的目标。

    古晋咬牙切齿的时候,亚历山德罗-安东尼-基里延科将军这边也脑门发胀。

    色楞格斯克失陷是基里延科之前早有判断的,但他一向认为野蛮的清军会摧毁城池,却没曾想遇到的却是坚守城堡的夏军,这就让没有做好攻城准备的他有些抓瞎了——色楞格斯克一座典型的棱堡要塞,当初清军和夏军也是依靠长期围困才将其慢慢逼入绝境的,如今俄军虽然有二十余门大小火炮,但要拿下这样的坚城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只能重拾清军、夏军的故计以围城战来取代攻坚战。

    当然,基里延科将军也大度的派人前去劝降,可是得到的消息却让他瞠目结舌:城内的守军不是他认为的清国人,而是什么华夏军。

    华夏帝国的名头基里延科也是从西伯利亚总督口中听说过的,可华夏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呢?通过往返的军使口中,基里延科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中国人是追击鞑靼人进入此地的?”基里延科咆哮道。“但这里是俄国的领地,就算中国人是追击鞑靼人进入此地的,也应该将此地还给俄国。”话虽如此,可基里延科也产生了由于,毕竟彼得一世和奥尔斯克伯爵给他的命令是收复下贝加尔地区不假,却却没有让他跟新兴的华夏帝国开战,因此患得患失的基里延科将军便向自己的副官询问道:“里奇,你说,我们是不是要跟中国人开战?”

    “长官,你不该问我,”作为伯爵家的次子,英俊的耶利奇-沃罗达戈-伯柳娒金认真的回应到。“这样重要的问题,还是应该让巴普洛夫上校他们考虑。”

    将军苦笑的摇着头:“巴普洛夫?不,这个冲动的家伙一定会要求开战的。”

    “那就开战好了。”外表英俊内心渴望功业的年轻副官如是回答道。“华夏帝国?中国人的国家?不,在我看来一样是鞑靼人罢了,难道我们要坐视沙皇陛下的国土落入鞑靼人之手吗?传回莫斯科,恐怕等待将军阁下您的将是审判。”见到基里延科将军似乎被说服了,伯柳娒金趁热打铁道。“我记得亚罗佐夫长官曾经告诉阁下,鞑靼人进攻了新乌杨斯克,而几乎同时雅库茨克的援军抵达了涅尔琴斯克,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推断,鞑靼人是被中国人赶走的,而如今包围涅尔琴斯克的正是中国人。”

    “你的意思是,中国人明知道这里是俄国的土地,依旧发动了战争?”基里延科将军眉头紧锁。“这个指控非常重大,不,我们不能确认涅尔琴斯克现在还在围困当中。”

    “将军,所谓确认是外交官的事情,作为军人,我们只用马刀说话。”

    “你的话有道理。”基里延科还有犹豫。“但这并不解决色楞格斯克的问题。”基里延科指了指面前的坚城说道。“如果我们放弃这座城市,向东进军的话,漫长的补给线将受到威胁,可若是要攻城的话,只怕在降雪前也未必能攻下这座重要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