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罢,皇帝掏出手帕,擦了擦流油的嘴角,往上门上春联:“这些对联都是你写的?”

    “原本计划是殿下亲自写,可殿下腕力不足,才由草民代笔。”

    皇帝站在檐下,转身望着头顶那盏红灯笼,朦胧而绰约的光芒,将他脸上的沟壑淡化,斑白的鬓边漆黑。

    时常认为贤王殿下男生女相,应该更像母亲一些,但那琳琅身姿,隐约透出的狠劲,却实打实的承自皇帝。

    皇帝年轻时一定是个惊艳长安城的美男子,单从他举止之间的翩翩风度可见一斑。

    “以前你在家的时候都是怎么过年?”

    “爹娘在世的时候,过年是件大事。我们会提前一个多月准备食材新衣服,等除夕夜,一家人围着桌子,一起包饺子,煮饺子。守岁的时候,爹爹会讲好多笑话给我听,娘亲怕我瞌睡,把我搂在怀里。”

    这些亲昵熟悉的画面竟已过去五年了,当真时光匆匆时不我待。

    皇帝难以相信的望着我:“真的吗?”

    “春节嘛,就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那你可知,贤王从不与朕一起守岁……甚至连一张桌子吃饭都做不到……”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想让我回答,说完之后盯着风中摇摆的灯笼,叹道:“今日宫宴,信王突发狂症,拿着刀要杀朕。”

    堂堂信王,虽然平时狂傲了些,但皇帝既是他爹又是他的君主,敢大庭广众之下拿刀刺杀,敢情疯了吧?

    我吓得不敢说话了。

    不知为何,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前些日子进入信王府的徐念。

    莫非这事和他有关系?

    徐念是贤王殿下授意潜入信王府的,若当真与他有关,只怕贤王殿下也逃脱不了关系……

    皇帝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自己养大的儿子竟有一天会与朕兵刃相见,我这个父皇做的委实失败。”

    静了半天,皇帝说要参观一下贤王府,由我带路。

    这座贤王府虽是他命人修建,但内里什么构造却一点都不晓得。

    看来,他是第二次来贤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