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孙廷桦也到了,谭莹雪高傲的挑了挑眉,冷笑道“什么诚意,他们是觉着我长久不归孙家不合规矩,怕姨父怪罪罢了。”

    谭莹雪这话明着在嘲笑孙家父子爱颜面,暗着恭维自己夫君有权势地位,夏夫人听着很是受用,“想不想看看你那公爹会跟你姨父说些什么?”

    谭莹雪点点头,姨甥两人出了暖阁,由细蕊引路前往花厅。

    花厅里孙廷桦谦卑躬和,比毫没因与杜达是表戚而胡攀交情,这令杜达好感倍加。

    孙学武在车上受了叮嘱,在言形上不敢放肆,他难得规矩坐着,也不敢多言,只长辈问一句他应一句,杜达想着他这会子到有点儿谦谦君子风了,早些如此,与雪姐儿又岂会闹得那样僵?

    “武哥儿,将礼单献给你姨父。”孙廷桦深吸口气,终是决定要步入正题。

    孙学武在进府之前偷偷看过礼单,那礼单上有些好东西连他都没见过,他很是心痛,觉着若是因为谭氏那个贱人,真是太糟贱好东西了。“是,阿爹。”

    杜达以为孙廷桦只是客气客气,毕竟因着小辈事又是头一回见面,只是略表寸心尽尽礼数,岂料一见那礼单,饶是他镇定过人仍经不住厚叹。礼单上赫然写着北海珍珠有五斛,蜀锦五十匹,镶金玉如意一对,赤金镯子十对,端州玉砚五方,紫红玉珊瑚一株还有极为珍贵的蓝色猫眼石一对。

    杜达暗暗瞪目结舌,若不是知道孙廷桦父子上门所为何来,他都要妄想这是给他哪个姑娘下聘的单子了。

    “表亲家公,我知道你们孙家颇有家业,但为着小辈之事如此破费太不应该,不若等这两个孩子和好后你我共饮一杯罢,这礼单你还是收回去吧,本官着实不敢收授。”

    杜达没因礼单上的礼物心热眼红,倒叫孙廷桦刮目相看,但同时也颇为担忧,不收礼说明他正直廉洁,可也说明他为人刻板迂腐不易被身外之物所打动,更不易破坏规则。

    “杜大人太严重了,武哥儿媳妇受了委屈避到杜家,是我们孙家照顾不周。”孙廷桦尽量将话说得谦逊自责,“今日我父子二人特意备薄礼前来杜家赔罪,还望杜大人切莫推辞。”

    “不是我想得严重,的确是表亲家公你太客气了。”杜达手里拿着那礼单,的确是不敢收,一旦那些闲得发霉的御史知道他收了礼,若是到御前胡言乱语参他一本,可真够他喝一壶。“你这可不是薄礼,光那五斛北海珍珠就价值万金,更别提矜贵的蜀锦和紫红玉珊瑚。”

    杜达今年四十有七,也算在官场混迹了大半辈子,他自己说着说着脸色微僵,孙廷桦送这么厚的礼,莫不是……,“表亲家公今日前来为的不止是接回雪姐儿那般简单罢。”

    不是吗?孙学雍也疑惑的看向父亲孙廷桦。

    孙廷桦佩服杜达的敏锐,起身拱手道“实不相瞒,孙某有一事非请杜大人帮忙不可,还请杜大人看着亲戚一场切莫推辞,否则孙某是真无路可寻。”

    杜达将手里的礼单搁到桌子上,推到侍候于侧的小厮面前,示意他还给孙廷桦,“本官为官二十余年,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实属不易。本官循规蹈矩了一辈子,表亲家公可别叫本官徇私枉法毁了一辈子清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