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看人凌迟的画面又迅速在记忆里复活,苏瑜浑身打了个寒颤,她要对宣祈敬而远之,“我忙着回家,没空作陪。”

    “是晗公子病了,病中呓语喊阿娘,王爷没办法这才让属下来请苏姑娘。”

    阿晗病了?苏瑜想从青蓝眼中看出真假,但他低着头,苏瑜看不见。

    一想到阿晗那个孩子,苏瑜的心又是一软,一个孩子在病中呓语喊阿娘,是当真想见她吧。当初在上河县允的诺,莫不是真的要实现。

    蝶依松手,车帘重新垂落,马车又重新起步,只是是由青蓝领路。

    苏瑜想开口拒绝,又想到阿晗用软软绵绵的语气喊她阿娘,便是再如何的狠心,也开不了口。

    马车也不知怎么走的,良久苏瑜淡淡的问,“阿晗好好的怎么会病?难道置身摄政王府还会被人怠慢吗?”

    跟着车的青蓝默了一会儿,还是打算说出实情,“当初姑娘与晗公子约定很快就会见面,年底了,晗公子盼着姑娘,王爷就告诉了他姑娘已经京城的消息。王爷答应晗公子带他来找姑娘,结果前儿王爷有事未归,晗公子就在寒风里等了整日,这才病倒了。”

    这个傻孩子哦。

    怎的就对她这个‘阿娘’这般执着?

    苏瑜满腹的心酸和不忍。

    马车停下,苏瑜在蝶依的搀扶下落车,她看到的是一扇角门,青蓝上前敲了门,有个老翁前来开门,青蓝将苏瑜领进王府。

    上辈子苏瑜只路过摄政王府,每每撩帘看到摄政王府那块金漆黑底的大匾额,想到的只有威严肃穆,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她竟会一脚迈进这王府之中。

    王府里就算数九严冬,树木花草也是格外的翠碧盈绿,麻雀踩在雪地上,跳动着勃勃生机。不过苏瑜的心思不在王府各楼台水榭的美景之上,跟着青蓝转廊途径,进了一处名叫疏云台的院落。

    长廊下,宣祈一袭浅银丝质长衫,淡蓝色的腰带上束着一枚鸡蛋大小的白玉,一支通透的无饰玉簪绾着他的一头绸密青丝,他移目过来,冲着苏瑜芝兰玉树一笑,那不是他与她初见时的模样,初见时他的冷漠和疏离写满了轮廓,此刻笑容里的温温柔柔仿佛层起跌伏的微光,要将苏瑜淹没得彻底。

    苏瑜脚下的步子慢慢顿了,她静静的望着宣祈,寒风拂面,面冷,心却莫名跳得厉害,天地间仿佛再没有其他的色彩,也再没有其他的声音,有的,只是宣祈能让人沉溺的笑,和她乱了节奏的心跳。

    来时她还在害怕,害怕重见那日在码头他修罗般的模样。

    此时,她好像忘了害怕,她的记性何时这般差了?

    “来啦。”

    宣祈迎上来,站在离苏瑜的两步开外。

    苏瑜听见声音回神,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看一个男人看得失神,老脸一红,心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略显慌乱的别过头去,“不是说阿晗病了么?还不带我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