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按主宾落座。

    苏瑜命人给苏宗耀布了道菜,笑着解说,“这是汇三鲜,女儿记得阿爹最爱这道菜,特意让厨娘给阿爹做的,阿爹尝尝,可是您在下河县吃的那味道?”

    苏宗耀赶紧尝了尝,“是这个味儿,王妃有心了。”

    “自家女儿,给老爷您尽孝道是应该的。”何氏在不该插嘴时开口,虽是恭维话,仍有些失仪。

    苏瑜目光斜过去,“二娘,盼妹妹,用膳吧。”

    何氏装腔作势起筷,边吃边赞,“不愧是王府,厨娘做出的菜就是我们乡下比不上的,可惜了,怜姐儿受了重伤,还躺在屋里,不然也能尝尝这等美味。”

    苏瑜悄悄打量了好一会儿苏盼,规矩得很,只盯着眼前的碗箸碟盘,半点不像有坏心思的样子。何氏这是要干什么?苏盼来了还不够,是想借此将苏怜引出来么?

    “都在王府住下了,何愁寻不到机会尝尝王府厨娘的手艺?”苏瑜唇角携笑,但眉眸清冷,几分不悦在眼底肆意。

    “要是怜姐儿今儿没受伤,就能早些尝到王府厨娘的手艺了。”说到这里,何氏干脆搁下筷子,冲着苏瑜就大言不惭开训,“瑜姐儿啊,不是二娘说你,如今你贵为王妃,就该为王爷好好打理后院管好子嗣才是,今儿幸好是我和你怜妹妹碰上了,要是换个旁人,被那质子的奴婢伤害,传扬出去,你那贤德的名声可就保不住啦。”

    这一番话,说是室中服侍的仆妇们后背层层过凉,敢当着王爷的面教训王妃,这个何太太是嫌命长吗?

    苏宗耀嘴里的汇三鲜瞬间失去味道,他如同嚼蜡般三两下咽下去,看着王爷眸中露出的危险寒光,吓得低声喝叱,“何氏,你给我住口,王妃是王府的当家主母,怎么做她心里有数,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这个何氏,真是半点记性都没有,方才警告了她不是吗?

    “我是她二娘,替你管了一辈子后院,经验十足,她还年轻,我给她传授传授经验有什么错?”何氏表示不服,又见苏瑜和王爷没让她住口,更大胆说起来,“要知道后院不宁,当家主母就得受人诟病。”

    “那依二娘的说法,不知要怎么处置今日冒犯你和怜妹妹的晗哥儿主仆?”

    何氏以为苏瑜虚心求教呢,更想在王爷面前表现一下,所以一本正经的开口,“晗哥儿无视尊长,自然是罚抄孝经,至于那个女使,忤逆顶撞,又是出在规矩森严的王府里的,自然是打板子外加磕头认错,不然这些女使都以为是主子的近身女使,一个个侍宠而娇,无法无天的,长此以往还得了?”

    苏宗耀闻声,愕然得脸色煞白,他深深的感受到四周的寒意凭添。何氏要是真在说下去,只怕命就要保不住了。

    苏瑜自然也感受到了宣祈情绪的变化,这个何氏真是不要命,她淡淡的扫了何氏一眼,而后将视线落在苏宗耀身上,“阿爹,女儿在城里有处空宅子,三进的,地方宽敞也清静,就在荷花巷子里,女儿让人收拾收拾,再挑个好日子,阿爹和二娘与两个妹妹一同搬过去吧。”

    苏宗耀深知这是苏瑜在救何氏的命哩,她也真做不到让怜姐儿和盼姐儿失去阿娘,只是,“不必麻烦了,进京一趟,见到王妃有王爷照顾一切安好,等到怜姐儿休息得差不多,我就打算带你二娘母女三人回下河县去了。”

    “不是,谁说要回去的?”何氏看着苏宗耀急道。

    苏宗耀瞪过去,“你在京城还没呆够吗?”

    一说到这个何氏就满腹憋屈,“谁呆够了?咱们进京头一日就被孙家请进府关起来了,足足小一个月呢,就差将我憋疯了,今日好不容易进了王府,我正想在瑜姐儿跟前诉诉在孙家受的委屈,让她替我做做主呢,哦,我这话还没说呢,你就说要回下河县去?老爷,你有没有搞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