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宗耀不时朝门口的方向望望,不见人,收回目光,又见跪在地上的苏盼冷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心疼之余又怒了,“你阿娘和你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你就什么时候起来。你既要跟着犯错,就得跟着受罚。”

    苏盼也是后悔趟这趟浑水,可是当时那情形,她也的确拒绝不了啊!“阿爹,女儿知道了,可是女儿不后悔。阿娘是听说那黄国公府开始为李宴订亲了,这才急了想带怜姐姐去评理,她也没错。”

    苏宗耀抬手指着苏盼,眼中尽是失望,“这一年里你安守本份,我原以为你知事了,没想到你还是没能拎清。你姐姐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回来商量商量再做决定的?你阿娘脾性冲动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情,你不但不帮忙劝着反尔出手相帮,现在人还没回来呢,你还说你没错,她没错,这要是出了事,咱们去哪儿后悔去?”

    阿爹最后那个‘咱们’说得苏盼心中一暖,想着他没与阿娘分那么清楚,还在担心阿娘的安危,是不是代表阿爹心里还是有阿娘的?苏盼徒然觉得身体也没那么冷了,“阿爹放心,咱们身后不还有瑜姐姐撑腰吗?黄国公府不敢把阿娘和怜姐姐怎么样的。”

    苏宗耀其实也清楚,何氏敢这样胡闹,还不是仗着摄政王府的威势才有恃无恐。

    派去黄国公府找人的小厮回来了,站到苏宗耀面前拱手回话,“大老爷,太太和怜姑娘根本就没去过黄国公府,奴才又在附近打探了一下,黄国公府今日除了上门的私媒并无其他人进出。”

    苏宗耀一听,脸色瞬间变成菜青色。

    “什么?阿娘和怜姐姐没去黄国公府?”苏盼也紧张起来,“不对啊,阿娘就是因为知道了有媒人往黄国公府与李宴说清才带着怜姐姐出门去评理的,怎么可能没去?而且黄国公府她们是去过的,又不会迷路,你真的都打探清楚了?”

    那小厮道:“小的不敢欺瞒主子,如果今日黄国公府有什么大的动静,那周围的人不可能不知情。”

    这话倒是说得毫无毛病,何氏是去评理的,若是不闹得天下皆知就不是她何氏了。

    既然人没到黄国公府去,那去了哪里?苏宗耀无法想象何氏和苏怜现在的处境,毕竟在京城他们没什么熟识的人愿意让她们母女俩留宿。

    “你下去吧。”苏宗耀挥手示意小厮下去,又看向一侧恭敬侍立的那婆子,“盼姐儿,我担心你阿娘和你姐姐出事,你赶紧到王府去一趟,亲自将事情的原尾告诉王妃,那妈妈,有劳你陪盼姐儿走这一趟。”

    那婆子曲了曲膝,“奴婢应该的,只是外头还有半刻钟就宵禁了,王府离芙蓉巷还有段路程,只怕途中会遭遇巡城卫侍撞见坐罪,大老爷,恕奴婢直言,还是明日一早去妥当。”

    苏宗耀忍了忍,默认了。

    也顾不得罚苏盼了,吩咐那婆子将苏盼扶起送了回去,自己转身回了屋。

    一股惶惶难安之感,像一团如何也无法驱散的乌云悬在头顶,压抑得苏宗耀神魂难宁。

    次日一大早,大街上鳞次栉比的店铺尚未全然开门,被露水打湿的石板街湿意也未散去,一辆马车匆匆而过,辗上了一粒小石头,腾得车室里的人眉头紧皱。

    苏盼昨夜整晚难眠,时刻听着房的外动静,期盼着阿娘和怜姐姐归来。怕自己抗不住睡过去,还吩咐守夜的女使若是阿娘和怜姐姐回来务必将她叫醒。

    她整夜晕晕睡睡,窗外鸟叫了,她醒了,依旧没有阿娘和怜姐姐的消息。

    此刻王府里,宣祈正常上朝去了。

    苏瑜醒来正在梳头,镜中的袁嬷嬷将她的青丝绾得一丝不苟,她问,“芙蓉巷可有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