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到了,梁太后微微坐正身姿,抬手甩了甩手中的金线绣帕,“宣她进来,哀家倒要长长见识,这屡次出尽风头的二嫁女倒到是个何等人物。”

    听太后这语气,苏瑜一会儿定领不到好果子,李公公满心欢喜。碍于王爷的威势,他不敢斥责和怪罪苏瑜,但这并不妨碍太后会无形为他出气。

    “是。”

    肖美媛之前是见过苏瑜的,并且没在她身上讨到好,脸上讪讪发闷,懒得见她。

    长公主对苏瑜的见解倒另有不同,按说以她皇叔的身份地位,能攀附上他的女子谁不骄傲自满,恨不得囔囔得全天下都知道?这是这个苏瑜,不声不响,若不是皇叔那日登门救场,谁知道他俩之间纠缠上了?这个苏瑜深藏不露,心思定不是寻常女子能揣度的,太后和阿媛都想难为她,真能得逞?

    皇后则只是纯粹好奇,好奇这个能将摄政王征服的女子,还是个二嫁女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不然怎会逼得尊贵的太后和肖三姑娘这京城数一的名门贵女大乱方寸?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很快李公公便领着

    静静地,随后听见一阵细微脚步声,李公公走在最前头,他身后跟着的女子,唇边噙笑,一步一步走来,绣履端庄。只见她约莫双十次韶华,面容娇美中宁静沉稳,那双仿似一泓清水的凤眸,充满清润令人移不开眼的灵气。

    梁太后也知孤傲如宣祈,是断不会看上举止漏鄙,不识打扮的粗俗女子,但苏瑜的出现仍叫她眼前一亮。一袭烟青色水柳剪缎抹胸裙,胸前系着淡雅的鹅黄束缎,外罩了件绫纱织云蝉衣,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飘缈,仿佛踩着云踏着莲般款款而来。她虽嫁过人,却透着玉骨冰肌

    皇后的视线有惊艳之感,她悄悄打量肖美媛,这苏瑜的气韵就在她面地没落下乘。坊间不是传闻她媚骨天生,摄人心魄,否则王爷不会中道拒肖美媛另娶。今日看来,那些传言,可真都是不可信的。

    那日在长公主府的苏瑜,掌扇耿荣,激怒佟茉,曲恒受辱,郭夫人受气,还有沈御史家的丑事,桩桩件件,她后发制人,怼人怼得有理有据,赢得也很漂亮。她永远不远忘记苏瑜在那场胜利里沉稳中带着的嚣张,这种嚣张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因王爷给她撑腰,可她冷静后,心中有疑。这种疑虑,说不出来,亦表达不清,惟一的感悟:少惹苏瑜。

    在人站到厅中时,梁太后注意到了苏瑜头上那支桃花流疏簪,她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见着,更没想到再见它会斜在苏瑜的发髻之中。

    “孙家外甥女苏瑜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苏瑜上一世刻在骨子里的见驾规矩,只要一进宫,说话前三思,说话后三疑,只要这位太后脸色一不对,她就得立即把人哄高兴了。所以太后喜欢她,说她会看眼色,会侍候人。

    “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

    梁太后自打当上太后,可算是扬眉吐气,说话盛气凌人,训诫冷漠无情,她兀自端着高处不胜寒的威仪,睥睨天下一尽事物。

    苏瑜听话,温顺抬头,眼睛却不敢与太后平视。这是规矩,一旦与太后平视,即冒犯之罪。李公公站在太后身边不眨眼的盯着苏瑜,但凡她有一星半点儿失了规矩,他定会搬出宫规狠狠教育。

    梁太后见她颇懂规矩,暗测进宫前没少练过吧。“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哀家真没想到王爷会中意你这款的姑娘。说来京中贵女花儿似的多,哪个也不比你逊色,甚至比你更为出挑,哀家对你好奇得很,你快跟哀家说说,你到底比肖三姑娘好在哪里,竟能叫王爷别她娶你?”

    见着不中意的人和事,直言不讳,算是这位太后的一贯任性。她直接将自己拿来与肖美媛作比较,还让她说出与肖美媛的不同,真可谓是刁难出新花样儿了。说得太后满意,是宣祈瞎眼不该拒婚另娶,反之,则是她配不上宣祈,既有自知之明,趁早自己消失免得碍她的眼。

    “回太后娘娘,情之一字,红尘男女皆无法堪破。肖三姑娘有肖三姑娘的好处,王爷不娶她也自有不娶她的缘故。至于民女苏瑜,既得王爷欢喜,自要投桃报李。”

    明知苏瑜这番话说得敷衍,却叫人又挑不出错来,太后眯着眼危险的盯着她,心道:果真是个不会安分的,往后要想拿捏,只怕得费些心思。

    “苏瑜,你这话什么意思?”肖美媛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妒忌和不甘,“我堂堂首输千金,难道还比不过你一个二嫁女么?你如今不过依仗着王爷的威势到处耀武扬威,连在太后娘娘面前你都敢语携敷衍,心中不敬,你真以为有王爷护着就没人能办得了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