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慈宁宫门口,小福子朝慈宁宫的总管太监细声说了几句,那总管太监便细声细气的扬声道:“狗奴才,我说怎的这么慢,原来是你迷了路。”

    这算什么?给太后的刻薄圆场子?苏瑜低着头,静默不语。

    “苏姑娘,皇后娘娘正在给太后娘娘请安,肖家三姑娘和长公主也来了,也不知怎么了,今儿有说不完的话,你想向太后请安,就拿出诚意来,先在这儿跪着等吧。”

    绕了那么久的路,如今又跪?苏瑜可不惯这总管太监的脾气。

    “苏瑜是来向太后娘娘请安的,先前这个小太监不识路,让民女走了许多冤枉路,素来听闻太后娘娘宽厚仁慈,如今公公又要让民女跪着等?这可是打太后娘娘的脸呀。”

    “你……。”总管太监被气得笑了,眼中发狠,“咱家在太后娘娘身边侍候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遇到敢在咱家面前这样伶牙利齿人物,苏姑娘,咱家记住你了。”

    他以为苏瑜会害怕,会求饶,毕竟他侍候的是太后,就连那些王子公主见着他也得给几分薄面,苏瑜,一个二嫁的商户女,就算攀上了摄政王,也不该在他面前放肆。

    “公公可不该这么说,民女虽是商户女,身份低贱,好歹也是王爷即将求娶进王府的王妃,公公说记住民女,这话要是传到王爷耳中,只怕王爷要不高兴了,王爷要是不高兴,肯定也会记住公公你的。”

    狐假虎威,谁不会啊?这个总管太监姓李,从前没少在她身上扒好处。为了预防他在侍候太后时传递沈重霖不好的讯息,逢年过节,光他这一处的银钱就不下万两,还不算那些奇珍古玩,字画名宝。纵使她心头不喜,也不得不低声下气讨好着。

    李公公忌晦着摄政王,一张脸憋得青白不悦,“苏姑娘稍等,咱家这就去向太后娘娘通报。”

    苏瑜客气的笑道,“有劳李公公。”

    李公公进了慈宁宫的大门,徒然产生一个疑问,‘她怎么知道他姓李’?后又一想,该是之前打探过,既然打探过还敢这样跟他说话,这个苏瑜,是得好好治治。

    此时的慈宁宫正堂上,梁太后一袭金冠宫服坐在主位上,一支凤凰展翅的流疏步摇在额前微微摇晃,她眼神乖佞,明明是在笑,笑容也柔和,却总让人觉得害怕,无形中的积年威仪,让人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她正与肚腹隆起的长公主说话,话题主要围着长公子腹中孩子的性别。

    “我瞧着驸马皮相好,若是生个公子定是唇红齿白的漂亮郎君,若是生个公主,也肯定跟你一样花容月貌。”

    “母后就会打趣儿臣。”长公主捧着自己胖了一圈的脸,有点忧郁,“如今我每每照镜子,都不敢看镜子里的人,瞧我这腰粗得跟个水桶似的,得亏是怀着孩子,有个能说服自己变丑的理由,不然哪有脸出去见人?”

    皇后穿着绣有凤穿牡丹的华贵宫服坐在下首,听了长公主的话,忙宽慰,“我怀你侄子不也这样,孩子一出世,操心的事多自然就瘦了。”

    “真的么?皇嫂,你可别诓我。”长公主撒着娇,半信半疑。

    “诓你做什么?我不坐在这里么?”皇后摊开手,让长公主好好瞧瞧自己。

    这边说着话,那边梁太后见肖美媛不大高兴,心知她在抑闷什么,“阿媛,情势所迫,你且担待一二,那摄政王妃的位置哀家只认你。等到王爷出京去收复连云七城,你难道还没有能收拾一个弃妇的自信么?”

    “启禀太后,话虽如此,可她毕竟是王爷亲自开口要迎娶的王妃,说明王爷心里有她呢,阿媛就是委屈这个,真不知那贱人有什么好的,王爷真是瞎了眼。”肖美媛极不甘心,又夹杂着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