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轻轻叹道:“姑娘你对姑爷一往情深,心里还盼着他来哄你呢。如果姑爷昨夜来哄了你,你肯定会原谅姑爷的无情,奴婢说这些话哪里有用了?你根本就不会听进去。”

    冯氏又咽了一大勺稀饭,怔怔的看着兰香。怪不得她出嫁时阿娘为她精挑细选陪嫁,家里没有,就从外头买,总得是个心里有数拎得清的。

    “兰香,你怎么懂得那么多?”

    兰香脸色微红,“奴婢的阿娘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内宅管事婆子,奴婢跟在她身边长大,见得多了,心里也就有数了。后来那人户没落了,我阿娘也病死了,奴婢这才被人伢子卖给了太太,作了姑娘你的陪嫁。”

    这些事冯氏是不知情的,因为她从未真正在意过,只知道兰香很懂事,办事得妥贴,竟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个身世。“今日幸得你点醒了我,不然我就得把自己折磨死,做只憋屈鬼。一会儿你陪我到婆母那里去,我要去陪礼道歉,把我正房奶奶的派头端起来,不能叫她真以为我小家子气,擅妒,容不得人。”

    冯氏把碗递过去,示意兰香再给她添一碗,兰香犹豫着犹豫着,还是决定把今天上午府里发生的事儿说了。

    “奶奶,咱府里来客人了。”

    接过兰香递回来的碗,冯氏没怎么注意,“谁来了?”

    “孙家三房的太太和姑娘。”

    冯氏拿着勺子搅动碗的手倏地就停住了,她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兰香,“谁?你说谁来了?”

    “孙家三房的太太和姑娘!”

    兰香重复一遍。

    兴许是吃了一碗热呼的稀饭的缘故,冯氏闻之精神大振,“她们母女怎么来了?难道是来找谭氏麻烦的?”

    “说是来散心的,还是宫里的皇后娘娘派身边亲近的嬷嬷亲自到孙府去接来的。”

    冯氏恍然大悟一般,徒然冷笑连连,“我就说公爹和婆母默许那娼妇进门不是好事情,大房表面上不能忤逆老夫人,但还能不往宫里递消息?让宫里的人出手,大房手段不低嘛。”

    “奶奶是说宫里的人想收拾二房?”兰香说。

    “不想收拾把蒋氏母女弄来苏府干什么?”冯氏肚子里有食儿了,精神气儿好了,脑子也转得快了,“走,我不吃了,咱们现在就去紫檀院探探风声去。”

    知道随便差个人到菱香楼传个话,依谭氏的性子肯定是要闹到苏怀礼面前去的。所以陈氏特意让人去把苏怀礼叫到紫檀院,想好好交待一番。偏生苏怀礼昨夜歇在菱香楼,起得晚,用过午膳才到紫檀院来。

    陈氏虽然不高兴,但对这个庶子目前也没办法。虽然占着一个嫡母的名份,但始终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想做到真正的亲近,不可能。

    苏怀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夜与谭氏风流苟合到天亮,醒来没精神,强打精神吃了午饭准备再继续睡,就让人请到这紫檀院来了。来了就来了吧,他哈欠连天坐在椅子上,极不耐烦的开口,“母亲,您找儿子来有什么事儿?”

    陈氏又不是没有感知的木头,自从住进这苏府,苏怀礼得知自己在苏家的重要性,便也不再继续从前的那点母慈子孝。这会子苏宗明也没在,他更加的肆无忌弹,毫不将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