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夫人看李三老爷那一脚踢得那么狠,哭着扑过去护住他,“三老爷,你这是什么?这么用力踢,仔细把他踢坏了。”

    李宴趁机窝在曾夫人怀里,身上巨痛也不敢作声。

    “踢坏了,踢死他都是死该。”李三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我问你,你不知道苏盼是什么人吗?她可是你的亲姨妹,你怎么动色心敢动到她身上?府里这个媳妇你再不中意,也是你自己坏了德性闯出来的祸事给娶回来的,再怎么样人家也给你生了个儿子,替你替咱们李家三房传宗接代了,是大功臣,你倒好,不但不知收心,成日还在外头胡作非为,心思都敢动到你姨妹身上去,你在做这些糊涂事之前怎么不想想咱们在府里是个什么处境,你真想让李家尝尝灭顶之灾吗?”

    曾夫人听到这里自认为听出些门道,以为是李宴看上了苏盼,然后对苏盼用了强,苏盼不从,这便是脸上这伤势的由来。她心里也凝了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气,用嗔责的语气开口,“你要是中意苏盼,咱们正大光明走流程便是,何苦非礼人家还闹到了衙门里?”

    “你住口。”李三老爷知道曾夫人没听全乎,不懂他话里的真正用意,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脾气,“看看你都教了他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今日在芙蓉楼对苏盼行不轨不事让亲家母撞破,亲家母要教训他,这小蓄牲恼羞成怒,将亲家母推出窗户摔死啦……。”

    曾夫人突闻此言,惊得瞠目结舌。别说李宴瘫坐着不能动,现在连她也瘫坐着动不了了,“宴……宴哥儿,你阿爹……说的都是真的?”

    李宴知道自己闯了祸,他跑回家来就是为了寻求家族的庇佑。他跪在李三老爷面前,抱着他的腿哭道:“阿爹,不是儿子的错,真的不是儿子的错,是苏盼那个小贱人勾引儿子,儿子才会犯错。你快救救儿子,儿子不想去衙门,儿子不想去衙门。”

    “你现在知道怕了,你义气用事时可曾想到有此时此刻?”李三老爷捂住胸口,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孽子气得不能呼吸了。

    听阿爹的意思是不想管他了?李宴当即转头求起曾夫人来,“阿娘,你快去求求大伯父,让他救救我,他是黄国公,功在朝廷,你快让他跟外头那些衙役说,不准把我带到衙门里去。”

    曾夫人这辈子都没见着儿子如此彷徨无助过,她痛心疾首的一把抱住儿子,“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李大人,时辰不早了,小的还要带公子回衙门交差。”

    衙役头捕迈进门来,也不待李家三房人再说什么,拖着李宴便走了。

    曾夫人眼前开始发花,身形歪歪倒倒就要站不稳。李三老爷忍住自己的不适扶住她,“夫人,稳住了,这事儿才起头呢。”

    曾夫人靠在李三老爷怀里哭道:“老爷,怎么办,快想想办法救救宴哥儿啊!”

    李三老爷一时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说:“我现在就去找大哥哥,咱们家还没分家呢,宴哥儿是闯了祸,大哥哥不可能不管。此事在宴哥儿媳妇那里瞒住了,他刚出了月子,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宫里那位一施压,咱们就算是十个李家也撑不起这个罪来。”

    曾夫人哭着点点头,目送李三老爷往大房院儿里去。

    这一日,女婿欺负姨妹被丈母娘撞破,女婿一怒之下推丈母娘出窗摔死之事,犹如长了翅膀的风,刮得京城每个角落都知道了。

    又因为李宴的辩识度太高,丈母娘的身份以及姨妹的身份很快也被人扒了出来。

    公堂上,京兆府尹审案,衙门外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经久不散。

    李宴一味只说苏盼勾引他,何氏打她,他推何氏出窗是意外,不是故意。奈何当时雅间门口太多人围观,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又能做证并非苏盼勾引,而是李宴动手调戏,有人证又有物证,案件清晰明了,李宴被关进大牢。

    按照正常程序,案情如此清晰明白,只需再过一次复核就可上报定案定刑。但李宴是黄国公府的人,杀的人是他的丈母娘,这里面牵扯了太多复杂的人物关系网,所以京兆府尹也不敢擅自断案,一道折子就将案情连夜呈到了皇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