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没事吧。”康妈妈手快,脸上一片焦急扶住。

    徐老太太回过神来稳住身形,待晕眩散尽,顺手就将手畔装有蜜饯的青瓷碟砸向何氏,言词大怒,“你跟我老婆子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阴我?”

    何氏被青瓷蝶砸重脑袋,立时有鲜红的血漫延而下,她惊得忘了痛,“老太太,您说什么呢?儿媳哪儿敢阴你?”

    “你不是为了阴我,为何引我说出这般大不敬之言?我这曾孙子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你要是告诉衍哥儿是我的曾孙子,我能出声咒骂他吗?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徐老太太气得直拍桌几,室中无人敢答话。

    从前何氏娘家靠不住,自己又只生了两个姑娘在夫家立不起足,饶是她再在老太太跟前伏低做小,依然不如陈氏受待见。现在可不同了,她的继女是摄政王妃,亲生的姑娘嫁进了黄国公府,她自认为身后有靠,自然不会再如从那样随人拿捏。

    只见何氏抽出袖中帕子将额上方的血慢慢擦拭,一边怼着徐老太太,“就算衍哥儿不是您的曾孙子,您这样咒骂人也不合适吧。天下谁不知道王妃娘娘身份尊贵,要是让人知道她有个随口就爱咒人的祖母,岂不是给王妃娘娘身上抹黑?阿娘,你怎么教训儿媳都认了,然妄议摄政王府的人可是要随时掉脑袋的。”

    这番话落在众人耳中,又是各自一番心思。

    陈氏想:果然是不一样了,都敢当众顶撞婆母了。

    苏宗明想:何氏这些话对长辈是不敬,却是没任何错处。

    苏玫想:权势真是个好东西,虽然二婶母手里没权势,但她跟权势沾了边,就敢这般肆无忌惮。

    徐老太太自从嫁进苏家,还没被人这么下过脸。她羞怒得满脸通红,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这是我在教训你吗?分明是你在教训我。好你个何氏,仗着自己有了依靠,敢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拉尿了。你别忘了,我是你婆母,你在外头怎样的不可一世,在我老婆子面前说你不是个东西,你就不是个东西。”

    如此没有涵养的话也就是出自徐老太太之口,显然众人也都是习以为常的。

    苏盼看着阿娘伤口的上的血涓涓不断的流出来,很是担心,小声说道:“祖母,您别生气,孙女替阿娘向您赔不是,请您饶了她这回吧。”

    徐老太太如今对何氏也还揣着几分忌惮,毕竟她还得在京城度日,少不得要打交道。如今有人递来梯子,她也就顺势下去,“看看你姑娘,她倒比你懂事。”

    苏盼低下头。

    何氏也不敢真和徐老太太呛起来。

    苏宗耀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儿,心里头一阵又一阵的发燥,“阿娘,何氏已然得了教训,就让她先下去给伤口上上药吧。”

    何氏趁机道:“儿媳府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儿媳和盼姐儿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来跟阿娘您请安。”

    苏盼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主要是她不喜欢和祖母呆在同一个屋子里。

    何氏母女走后,屋子里又诡异了好一会儿,徐老太太才发话,“老大,你起来吧。”

    是的,苏宗耀从见着徐老太太就一直跪着,出了何氏出言不逊这件事更没敢站起来。这会儿徐老太太发话,苏宗耀业已跪得两腿发麻,搭了个仆役的手才站起来,坐到了右手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