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雪娇不乐意,如今看来那方嬷嬷一早就居心叵测,不然也不会在往这偏僻处带。她已经告诉王妃知道周围有埋伏,真要离开,王妃会很危险。

    “去吧,有长公主在这儿,我不会无聊。”

    这是一句包含隐射的话,是在告诉雪娇她会拿长公主做挡箭牌,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王妃够聪慧,雪娇的确不该担心,她曲了曲膝,“是,奴婢这就去。”

    “方嬷嬷,你随雪娇姑娘一道走吧,都有差使,可别耽误了。”肖美媛语色无异,心中却有无数个声音在急切的推着雪娇和方嬷嬷赶紧滚远些。

    方嬷嬷有两次回头的动作,肖美媛见着都报起安心的笑,这才让她大意离去。

    大雄宝殿的法会差不多就要结束,无数和尚的颂经声将整个大相国寺包围起来。梵音阵阵,慈悲入耳,也冲洗不净人心的贪念和恶欲。

    方嬷嬷先到大相国寺的厨院去转了一圈,完成肖美媛的交待后回到大雄宝殿侧室。

    梁太后见到她回来,朝她身后望了望,“怎么没看到阿珏,你回朝圣阁歇息了?”

    方嬷嬷听到梁太后如是问,脑袋突然轰响一阵,急道:“太后,您让肖三姑娘给老奴传话说中午想吃素竹笋,但寺里的素竹笋味道涩,想让奴婢去寺中厨院看看,吩咐拦素竹笋的法子,可是真的?”

    梁太后听得也有些茫然,她不明白方嬷嬷怎会这样问,“适才媛姐儿在这儿,我随便找了个话题提了提,开玩笑似的说寺中素竹笋味道涩,但我没让你到寺中厨院去啊!瞧你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出什么事了?”

    方嬷嬷身形一颤,连呼‘糟了糟了’,“老奴以为肖三姑娘传的话真是太后吩咐的,虽心存疑虑,又想着肖三姑娘传这样的话是不是太后您另有吩咐,这才弃下长公主殿下离开了。”

    “你说什么?难道阿珏现在跟苏瑜那贱人在一起?”梁太后仓惶起身,吓得面如土色,恐惧不安的反应只比方嬷嬷更甚。“我哪儿有别的什么吩咐,我甚至都没吩咐肖美媛去给你传话,肖美媛这个小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肖三姑娘把老奴支开,又把王妃身边的女使也支开了,她到底要干什么?”方嬷嬷靠近梁太后,声音压得很低,却是止不住的发颤,“太后,咱们今日欲行之事可都是在外头找的人,那些人可不认识长公主啊,万一动起手来伤到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哪可怎么好?”

    她想要取苏瑜的性命,万一宣祈能活着回来,就算疑心是她下的手,但拿不到证据也将她奈何不了。所以,她不能动用宫里的侍卫和心腹,因为一旦与宫里沾边,以宣祈的能力迟早会查到蛛丝马迹,只能花银子在外头找杀手组织。

    摄政王府牢得跟铁桶一般,进府暗杀实在不可取。只能想法子在苏瑜外出时动手,借着大相国寺法会,为了让苏瑜放松警惕,又冒险让长公主出场交待中秋宫宴之事,等到事情交待得差不多,再让人将方嬷嬷和长公主与苏瑜分开,苏瑜一落单,她身边的好手再能打也无法顾及全面。

    为此,方嬷嬷特意将人领向寺中偏僻,本寺中僧人都极少去的位置,那附近有个院落,据说曾经关过一个被狐狸精上身的女人,至今半夜三更都还能听见狐狸的叫声。

    今日肖美媛在场,她让肖美媛去通知方嬷嬷,是想给她个讨好自己的机会,没想到弄巧成拙,竟当长公主害了。天啊,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那可是快生的孩子啊!

    梁太后心下恐慌一片,脑袋乱成一锅粥,完全丧失了计谋杀害苏瑜的冷静和睿智。手不小心碰到矮案上的茶碗,打翻在地毯上,水渍印出淡淡阴暗。“你……你快去叫人住手,苏瑜要是知道有危险,肯定会想到是咱们下的死手,她身边有长公主,她会拿长公主作要胁的。”

    方嬷嬷摇着头,她紧紧的握着梁太后的手,“太后,您不能慌啊!现在估摸着杀手已经开始动手了,老奴现在去叫停,不是明白告诉王妃是您要对她下死手么?有长公主在,还有肖三姑娘那么个人证在,太后您的颜面要往哪儿搁啊?”

    “可是,我不能让阿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啊!”梁太后这会儿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你去,快去,悄悄去看看,千万千万不能让长公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方嬷嬷知道梁太后现下的心已乱了章法,这种事情又不能招摇,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叫人去营救,就她自己知道内情,可她一个半百的老妇人跑去又能顶什么事呢?但为了梁太后能稍稍安心,方嬷嬷还是领命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