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恒听了这话,微微一滞,就见冯夫人走在最前头,后头跟着黑压压一片人头出现。她携裙迈上石阶,跪拜在苏瑜面前,“王妃恕罪,府里出了这等乱子,都是臣妇招待不周。”

    苏瑜拿团扇的手一个虚扶,“冯夫人请起,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曲二姑娘气势汹汹来找我麻烦,说我送夫人你的寿礼断成了两截,我专门挑来打你的脸,这么多人都瞧着呢,王爷又不在京城,无人替我做主,但这冤枉我肯定是不受的。”

    冯夫人站起来,腰身微弯,言谈恭敬,“臣妇已经弄清楚了,是府里使役手滑碎了王妃的寿礼,曲二姑娘无意中得知,担心今日这日子于我不吉。王妃您也知道,我们将军府与曲家略有渊缘,这孩子也是替我操心,这才冒犯到王妃您跟前,说起来就是场误会,在场诸位知道原由,定不会乱论唇舌误会王妃。”

    苏瑜拿团扇扑扑鼻尖,在一个通透的方向,她看到蝶依对着她曲了曲膝,让团扇掩住的唇角略微勾起,笑意点点。

    冯夫人真是个妙人,她八面玲珑的一番说词既替苏瑜解了围,又维护了曲恒的名声,也暗示在场诸位不要乱嚼舌根。

    偏偏有人不领情,曲恒阿娘郭夫人不知打哪儿钻出来,立即续下冯夫人的话,“我们曲家是与岳家有些缘渊缘,冯夫人就该知道我家恒姐儿不会胡乱说话,你这番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态度固然能封住众人的嘴,但这大好的日子送上断成两截的寿礼,明摆着欺上门来了,冯夫人真能无动于衷?”

    这个廓夫人又来搅什么局,冯夫人脸色不霁,看着郭夫人的目光充满反感,正待说话,倒是自个儿姑娘岳云眉从人群后扬声出来,“什么欺上门,郭夫人说话可要讲证据,阿瑜不是那种人,你怎么在我阿娘的寿辰之日胡说八道?”

    郭夫人已经走到曲恒身边,曲恒斜身看到岳云眉和关大学士家的庶女走来,猜测她是被关芯兰找来替苏瑜解围的。“阿眉,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和我阿娘,都是好心想替冯夫人主持公道,你怎么能还偏信外人?”

    “外人?”岳云眉冷笑一声,“阿瑜是外人,你就不是外人了?你有什么立场在此指手化脚?”

    岳云眉的话像是在曲恒心上插了一刀,现在是没见着霍静芳,查是她在场,肯定会受到曲恒一记充满阴毒的眼刀。为了达到目的,曲恒听了岳云眉的话,立即一副楚楚可怜的开口,“阿眉,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情分不浅,待冯夫人我也一直视作姨母看待,今日之事就算是我鲁莽,也是不想让人打冯夫人的脸,你不帮我说话也就罢了,怎么还作践我呢?”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恒姐儿,你要不要脸啊,我家……。”

    “住口。”冯夫人出声打断岳云眉,怼曲恒几句就罢了,可不能真与曲家断交呀!何况郭夫人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若是真惹恼她,作起妖来,阿眉那丫头那里受得住?“阿眉,不准这亲跟恒姐儿说话。”

    “阿娘,她们母女两个欺负阿瑜呢,阿瑜怎么可能送截成两截的寿礼给您?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岳云眉几步跑到冯夫人面前,看了看苏瑜急道。

    冯夫人拍拍女儿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和颜悦色对郭夫人说,“郭夫人,这的确是个误会,王妃送的寿礼进府前的确是完好无损的,有杨夫人为证。”

    杨夫人?哪来的什么杨夫人?

    正待曲恒母女两个疑惑之际,就见从人群里站出一个素雅柔韵的妇人出来。

    “不可能,冯夫人,你莫不是为了不想得罪王妃认下这桩事,特意找个人出来背锅好替她开脱?”郭夫人说得笃定,眼角却悄悄朝曲恒看过去。

    曲恒也愣了,事情发展至此,尚算在计划之列,只要她和阿娘再搅和一下,就算冯夫人有意开脱,苏瑜在此事上也会饱受怀疑受人议论。偏偏这个杨夫人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郭夫人,您有所不知……。”杨夫人又将之前在花厅里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所以,王妃送进来的寿礼绝对是完好无损的,您要是不信,现在大可去将梅老太太请来,让她老人家也替王妃作作证。”

    梅老太太素来有威望,她要是过来与这杨夫人一个鼻孔出气,那她们母女闹这一出岂不是真成了笑话?郭夫人轻轻揪着手帕,唇角挂着开涩的笑容,不知该如何反应。

    “不必劳动梅老太太,她与我婆母正说体己话儿呢,我就说这是场误会,说开了就行了。”冯夫人又来打圆场,她也只能打圆场,心里却暗暗将郭夫人母女给记恨上了,以后家中有宴请,能不请就不请了吧,否则真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