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志勇听到动静,转头一瞧,自动忽略章嬷嬷那块老木头,目光赤果果的落在孙妤身上。只见她穿着一条淡绿色的绣花襟裙,夏季衣衫薄,衬得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绾起的头发间别着一支玉步摇,随着她走来轻轻在耳边晃动。他还记得孙妤离开湖州时是什么惨样儿,面容枯黄,双眼无光,但凡说上一两句话,便要喘好些时候的气,像个随时随地能死的人。如今,肤若凝脂,莹润有光泽,特别是那双盈盈玉目,好像又恢复到她刚嫁给他的日子。

    关志勇看得呆愣半晌,直到孙妤住步朝周老太太曲膝福礼,他才回过神来。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

    周老太太尚未答应,关志勇便起身冲到孙妤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不顾孙妤的惊恐和挣扎,“阿妤,你真的好了,真是太好了。”说完,将孙妤又紧紧抱住,“阿妤,我好想你。”

    孙妤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心突突乱跳,后背僵直,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梁氏怒目上前,将这二人扯开,将孙妤护在怀里,“当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关志勇退了两步,看着孙妤的视线放着令人恶心的精光,“抱歉,都是小婿太激动。”说着,又上前一步,“阿妤,看到你真的无碍,为夫也真的放心了。对了,怎的不见你我们的欢姐儿抱来,为夫好久都没抱过她了。”

    周老太太立即咳了一声,“适才我遣章嬷嬷去请妤丫头,可是说让她将欢姐儿安顿好了再来,孙姑爷忘性再差也不至于刚听过的就不记得了吧。”

    关志勇一后脑门,笑道:“瞧我,这是见着阿妤激动坏了。”

    孙妤紧紧靠着梁氏,生怕关志勇又再扑过来,“你来干什么?”

    “快中秋了,我来接你回湖州团圆,阿娘也想欢姐儿了。”关志勇的理由很正当。

    孙妤忆及什么事,恨恨的看着关志勇,“我再也不会信你的这些鬼话了,当初我离开湖州时,就是你阿娘说叫我们母女俩滚出关家,让我死在外头,别死在关家脏了你们家的地儿,你现在居然跟我说来接我回湖州,你阿娘想欢姐儿了,你的脸皮得有多厚才能说出这样话来。”

    “什么?”梁氏震惊的看着孙妤,悲从心来。“你当初离开关家,你婆母居然还跟你说过如此冷心的话?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就没跟阿娘说呢,要是阿娘知道,拼了我这条命也要到湖州去给你讨个公道。”

    孙娴哭着说,“我已经让阿娘操碎了心,哪里还敢叫阿娘再为我奔波辛劳?”

    梁氏听见这句话,心都跟着碎了,“不怕了,现在有阿娘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关志勇听了这话也不乐意了,“岳母大人何必这样说,弄得小婿像是洪水猛兽似的。”

    “你不是洪水猛兽是什么?你还不如洪水猛兽呢。”梁氏指着关志勇,眼眶发红,“我告诉你,我姑娘断不会跟你跟湖州,至于孩子欢姐儿你也别肖想,你是要和离还是要休妻我们都受着,别在这里假惺惺的,想把我姑娘再骗回去填你关家的坑,我呸,没门。”

    关志勇脸色一降,不理梁氏的疯言疯语,直接对孙娴说,“阿妤,从前都是为夫的错,为夫已经知错了,千万求你在岳母大人面前求求情,不叫她这样误会为夫。”

    这话说得孙妤像与他很亲近似的,孙妤忍不住浑身阵阵恶寒,“关志勇,收起你这副惺惺作态,我不吃你这一套,我阿娘说得对,和离也好,你休妻也罢,我都受着,只要能离开你,我什么委屈都能忍。”

    “那我要欢姐儿。”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