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公夫妻两个脸上挂不住了,张夫人不确定这大夫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只能硬着头皮说,“或许吧。”

    大夫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这就不怪先前的大夫诊不出来了,那些夫妻间情事助兴的药物药性浮躁,大夫搭脉时脉相急流涌劲,与圆润如珍珠般的喜脉大不相同,没诊出来也不足为奇。”

    “你说我女儿有小产的迹象,那她腹中的孩子还能保得住么?”张夫人赶紧转移话题,无意中瞥到黄国公脸黑得像锅底,心虚得毫无力气。

    “老朽先开几副安胎宁气的药,赶紧煎来喂她服下,若是过了今夜平安无事,那这胎算是保住了,反之就只能这孩子与你们无缘。”

    “那请大夫赶紧开药,我好差人取来煎服。”

    大夫提笔开完药,拿了诊金临行时还对张夫人提醒道:“年轻人难免心浮气燥,夫人多劝着点儿,这种事情可不能再有二次了。”

    张夫人没敢反驳,一张老脸憋得五颜六色。

    送走大夫,张夫人回过头就撞进黄国公的冷眼里,她吓得瑟缩了一下,不敢与之对视,就极力掩着慌乱的眼神走向床前,她要去照顾李楠,以此来转移国公爷冰冷无情的视线。

    正在此时,使役在外头喊,“回国公爷,族里来人了。”

    张夫人闻声,慌乱的神情再也掩饰不住了。族里来人就代表她和李楠在寅国公府出的事已经传开了,族里来人肯定是来找国公爷商量要怎么处置她们母女。因为国公爷回来得意外,她和李楠商量的计划尚来不及实施,故此没能让国公爷心疼和同情她们母女,他要真到了族里长辈面前,会护着她们母女么?

    张夫人毫无自信。

    “我知道了。”

    眼看着国公爷转身欲走,张夫人顾不得许多连忙喊出声,“国公爷。”

    黄国公刚站住脚,就见张夫人扑过来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求他,“求您看在我们夫妻多年,妾身尽心心力操持府中庶务的份上,维护妾身一二吧,今日这桩事真的不怪我和楠姐儿啊!”

    黄国公将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顿时又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还好意思提这茬儿,看看好好的楠姐儿,都被你教养成什么样了?你还有脸向我求饶,让我在族中长辈面前给护你?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桓哥儿眼看着在外的放任期就要满了,我正准备找吏部的同僚聊聊,想找个机会就将人给调回京城,并上陛下陈情请封他世子之位。你可到好,堪堪给我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你信不信明日陛下的御案上,御史弹劾我的折子就能堆满?”

    李桓是黄国公的独子,李楠的嫡亲哥哥,是张夫人最宝贝的儿子。此时听黄国公这样说,那她儿子莫说是请封世子,就是想调回京城也希望缈茫了。张夫人彻底哑然了,她颤抖着手扯着黄国公的衫摆,眼里再无嚣张跋扈,有的只是后发悔和绝望。

    黄国公扯回自己的衫摆,恨恨的拂袖而去。

    张夫人则瘫坐在地上,难过得痛哭流涕。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李楠,身体虽然不适,却是假装昏厥过去,她担心父亲一旦发现她醒了,就会立即将她以败坏门庭为由给赶出去。她现在怀了孩子,这个孩子也是她期盼已久的。她与丁文昭成婚多年,却一直没能有个孩子,这让她多少在丁文昭面前有些心虚。可是现在有孩子了,却是在看清丁文昭真面目的时候到来了。

    李楠不知道要怎么办?伴着阿娘张夫人无助的痛哭声,眼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现在李家的族长是黄国公李梁,可族里毕竟还有比他辈分高的长辈。今日之事不胫而走,想来此时满京城都在谈论张氏母女的败德行径,就像当初满京城的人议论苏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