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将知琴拉来对恃,丁文昭谦逊的表情终于有丝龟裂,但又很快恢复平静。脑子里思考的速度愈加飞快的转着,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没一会儿知琴就被带过来了,她身上依旧湿漉漉的,也没人管她现在有多难受,只想看接下来她是如何与丁文昭对恃。

    丁文昭见着知琴,先是发出一阵不知所谓的笑,“诸位,在下只是跟朋友去楚情阁吃过酒才认得这是知琴小姐,压根儿与她没什么交情,她给我媚药这种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惟今之计,也只能死抗到底,毕竟他是黄国公府的女婿,是正人君子,而知琴一个低贱的女伎,事情又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有人会怀疑,也不敢真就信了她的说词。

    杨氏在丁文昭眼中看见一恍而过的镇定,知道他肯定要死抗了。今日这桩事意在给苏怜洗清冤枉,为苏府恢复名誉,可不是他丁文昭想不交待就能真抗得住的。她往知琴身边站了两步,说:“知琴小姐,这黄国公府的姑爷概不承认问你要过媚药,你却说你给过他媚药。你俩地位悬殊,身份云泥,他虽无功名在身,却也是显贵之婿,你若是冤枉他,黄国公府的姑娘要是恼了将你告到衙门去,你铁定是吃定牢饭了的。”

    这话传递给知琴两个讯息,其一,要是坐实丁文昭在说谎,她既能让玉夫人饶她性命,自然也能保她不被黄国公府伤害;其二,要是无法证实丁文昭在说谎,她不仅在领寅国公府的罪,还有可能会被送进衙门里去,而且凭她的地位,是半点侥幸的希望都没有。

    在场不蠢的夫人亲眷都佩服杨氏这诛心之语,那些听不明白的只道杨氏怎么扯偏了话题。

    知琴满脸泪痕瑟瑟缩缩的看看杨氏,然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跪俯在她面前,“贱妾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丁文昭,知琴小姐敢发誓以证清白,你敢吗?”杨氏句句紧逼,看着丁文昭极力用其他的表情掩饰着脸上的慌乱,“你可是个读书人,一个女伎都肯发誓自证清白,你若不敢就是心里的鬼。”

    “呵呵……。”丁文昭接连干笑两声,“我是读书人,所以清楚子不语怪力乱神,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男子汉大丈夫人一言九鼎,何需用发誓来自证清白?”

    “丁大爷,贱妾好歹诚心服侍过您一场,现在贱妾受难,你就不能看在往日恩爱的情分上帮贱妾一把么?”知琴慌得声音都哑了。

    丁文昭淡淡的瞥着知琴,满眼的不屑,“住口,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我们之间哪来什么恩爱的情分?再者我帮你什么?你自己今日在寅国公府里逾了规矩,难道后果还要我来承担不成?”

    虽然知道恩客们无情无义,但知琴还是被此时丁文昭绝情的嘴脸给伤到了。那些在床第间缠绵时的软侬小意犹在耳际,那怕是他稍稍维护一二,她都有可能犹豫之下改口。可是这这样踩她,嫌弃她,知琴被伤得体无完肤,下定决心要坐实丁文昭的龌龊德性。

    “那天是二月二十七,你来楚情阁找我,欢爱之后你问我要的‘飘飘欲仙’,虽然你没明说家里的尼姑是谁,可自从黄国公府的丑闻一出来也就不难猜了。”

    居然把日子都记得这样清楚,丁文昭瞬间脑羞成怒,冲上前一脚踹在知琴的的心窝上,知琴当即倒地吐血,而丁文昭像是怒视着一只蝼蚁般瞪站她,“贱人,你还敢污蔑我。”

    “我没有污蔑你。”知琴胸口承受着巨痛,她觉得自己要死了,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顾忌了,鲜轿染红了她的牙齿,她狰狞的看着丁文昭,两个眼角的青筋凸起发笑,“诸位,这位丁文昭丁文大爷,在我十三岁被卖进楚情阁便与我有了首尾,这么些年来他在我屋里逗留的日子数都数不过来。他说他家道中落,必须要找棵大树攀附,将来他要考恩科中状元,要光宗耀祖,于是他成了黄国公府的女婿。可这个丁大爷就算如愿了也并未真正将黄国公府的姑娘看在眼里,依旧找着机会就到楚情阁来找我叙旧,时常抱着我说他的妻子如何如何的没有情趣,躺在床上就像根木头。还说黄国公府的姑娘脾气怪异,碰她她生气,不碰她她也生气,时常弄得他焦头烂……。”

    “你还说。”丁文昭打断知琴的话吼出声来,“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仔细爷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知琴没说话,只一味的裂着血盆大口笑,望着丁文昭背后笑。

    丁文昭被她这一反应弄得毛骨悚然,接着有人开口,吓了他一大跳。

    “她说的是真的?那你每天晚上就抱着根木头说话睡觉是不是?”

    李楠的声音阴森森的响在丁文昭背后,他僵着表情缓缓转过身,看见李楠充满怨忿的表情冲过去急于解释,“娘子,你听我解释,这贱人就是一人尽可夫的女伎,她说的话你怎么能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