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好暗自叹息,似乎她总是会遭遇到这些不入流的妾室,柔弱时比水柔,刚强起来,却又比石头也硬,手段高杆,最是会勾人心魂,惹得男人忘了自个儿是谁,总是做着一切离谱而荒唐的事情去顺着她们的想法和心意。

    只是可惜,她不是男人,自然也不会顺着她们的意思。

    锦好浅笑,铿声道:“太姨娘,早在老宅就听说您想贤惠名声,今儿个可算是见识过了,四伯母您可教的真不错,今儿个上门来行凶,我若不是王御医医术了得,又有千年人参护着,可就不是老太爷出手了,府尹大老爷都要来了。”

    杨太姨娘听了这话有些不对劲,再看看莫老太爷的神情,心中疑惑,便转头与莫四老爷对看了一眼——不是说,宁氏见锦玲昏睡不醒,怕是日后要不良于行,对莫锦好心生怨愤,所以来找莫锦好的麻烦么。

    见此情形,锦好和金翰林对了一个眼色,她已经确定这应该是他做了什么,锦好微微一思量,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必定是他也和自己一样,厌烦了莫家的事情,还没完没了。

    杨太姨娘果然具有一流的后宅专职人员的高素质,虽然觉得锦好话中隐含深意,而且来势不善的模样,却丝毫不慌,轻轻的推了推莫四老爷,呆呆静立的莫四老爷恍若骤醒,忙过来给莫老太爷行礼:“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行事不妥,惹怒了二嫂子……夫人?”

    莫老太爷心中恼怒,沉声道:“自个儿看看桌上的那堆东西?”

    莫老太爷虽然不想宁氏就此被谋害了,可是也没打算就此轻饶了宁氏,他心中盘算着,今儿个这事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风头一过,他就让四房的将这祸端给休了。

    他现在看宁氏一眼都觉得浑身难受,原本自家好好的,一家人努力朝着繁荣昌盛的路上前进着,有了锦好这个蔓藤,就可以攀上大公主,攀上威远侯,今日会闹到如此不可开交的地步,都是这个毒妇心胸狭隘的缘故。

    如今还有脸面哭诉,好在莫老太爷不知道宁氏和姚丽娟的谈话,否则生吃了她的心思都有了。

    杨太姨娘缓缓的试了试眼泪,她和莫老太爷过了这么多年,对莫老太爷的性子最是了解,这个老头子对她向来宠爱,莫说当着小辈和外人的面给她下脸子,就是自个儿的丫头,他也不舍让她难看,今日这般口气,恐怕其中另有隐情,也就不胡搅蛮缠,当下顺着莫老太爷所指看了一眼,顿觉得满身发凉,说话都不利索了:“这是……这……”

    莫老太爷正想说明,金翰林抢先一步,看着那杨太姨娘,微笑道:“太姨娘,这些是从四夫人房里搜出来的毒药。”

    杨太姨娘不知道金翰林的身份,见他蓦然插嘴,脸色就有些不悦:“长辈说话,有你什么事情?到底不是正经的公子,这礼数上就是差!”

    听她这话,是将金翰林当成了邱如意,不过到底是沾了好容貌的光,那话说的还不是太难听。

    莫老太爷听的这话,心头惶恐不安,想要给杨太姨娘提醒,却又不敢在金翰林眼皮子底下弄什么花样,只得心里干着急。

    金翰林却丝毫不以为忤,微笑道:“我不是正经的公子,又是个没礼数的,这话我听着真稀罕。不过也难说,莫家的礼数向来与众不同,看不上我也是难免的。莫家四夫人上门下毒,在太姨娘的眼里,也不过是要好好教教。”

    杨太姨娘听了这话,眉头皱了起来:“这话怎么说?”

    金翰林冷笑:“太姨娘,你来之前,给你通风报信的那人没告诉你吗?今儿个莫四夫人来姚宅下毒,人证物证俱全,我正愁着是一根白绫,还是一杯毒酒,或是干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呢。”

    杨太姨娘听了这话面上一阵黑气:该死的丫头,居然挖了这么大的坑给她跳。

    宁氏脸色惨白发青,不敢去看杨太姨娘和莫四老爷的脸色,只敢低着头轻声抽噎,这时候,她也不去喊什么冤枉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了。

    杨太姨娘心里恨的要死,可是却也不能就这样看着宁氏给灭掉了,不是舍不得,而是不能,她这意识中,她四房的人若是因此给灭了,这日后在莫府也抬不起头来,最好今儿个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毒妇,日后再悄悄处理了,在这一点上,她和莫老太爷的意见惊人的一致,也难怪这么些年能说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