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锦冉的恍惚之中,翠儿已经跪在她的面前,从袖子中掏出一只古色古香的玉镯,晶莹剔透,没有丝毫的扎着,翠绿喜人,一看就是珍贵异常,绝对不是翠儿这等身份的丫头所拥有的。

    当然,这对玉镯,众人并不陌生——莫家的女儿都有些贵重到能代表身份的首饰,而莫锦冉有只玉镯,正是她及笄时,莫老夫人亲自为她添购的,所以当翠儿,将这玉镯子掏出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莫锦冉,其中心思浅淡的,脸上都露出震惊之色——燕雀还知道反哺,二小姐却杀了自个儿的亲母,这心肠实在是……哪里还有人性啊!

    想到她们居然在这样的人家,伺候着这样没有人性的主子,这心里都透心凉啊。

    就是莫老夫人等人,都怔住了,看着莫锦冉就跟第一次看见一样:难道真的是锦冉谋害了王氏,而嫁祸给莫锦好?

    只是凭着一直玉镯子,实在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前些日子,锦冉这孩子疯癫了,谁知道又没有人趁此机会动手,偷了她的玉镯子,现在来嫁祸与她。

    翠儿不着痕迹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又小心翼翼的从又掏出了一张房屋的地契,对着莫锦冉道:“二小姐,这地契还给二小姐,我要收下了,实在是良心难安,我母亲说得是,人穷不能志短,若是真的收下您的地契,一家人虽然能过上好日子,但是这辈子奴婢都不能睡个安稳觉了。”

    这么一说,众人就在震惊之余,更有些狐疑了,心里越加的盘算起来:也对,要想翠儿做出这等冒险的事情,的确不是一只镯子就能收买的,的确也只有地契之类的重物,才能让对方冒着风险,站出来诬陷自家的主子。

    只是这个翠儿,像是个老实敦厚的,所以到了这时候才忍不住说出真相来。

    如此一来,众人对翠儿嘴里的话就信了三分,再加上翠儿这人沉默寡言,做事勤奋,为人老实,她的话本身就有两分的可信度。

    虽然众人的嘴里不曾说话,可心里对莫锦冉毒害王氏一事,心中都有了五分的相信。

    莫锦冉眼中射出灼人的火星子,甚至还有惊人的杀意,她一脚踢向翠儿:“你个该死的东西,莫锦好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如此陷害我?”翠儿也不躲,老实是受了,只是莫锦冉越是如此,众人越发的觉得,她是心虚了。

    莫二老爷目光闪烁了一下,也跟着暴喝起来:“你个满嘴嚼蛆的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难不成王氏的死还是锦冉动的手不成?你别忘了,王氏可是锦冉的母亲,世上哪有这等弑母的禽兽?”

    他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借着这次机会,将这不受控制的女儿彻底除去,锦冉这孩子跟他多亲,只要锦冉成了长公主的媳妇,他的前程就有望了。

    “弑母的禽兽?”锦好轻轻的笑了起来,十分赞同:“老爷骂的好,弑母的的确是禽兽,不,是禽兽不如啊。”说着,她敲了敲桌面,脸上露出一种像是极为惋惜的神情:“今儿个太医原本说大夫人已经保住了性命,谁知道忽然就中毒身亡了,实在是让人意料不到。不过既然老爷和二小姐都认为是我做的,我也无话可说。”

    锦好的话,口口声声倒像是认命的样子,不过,她眼中那个波光闪烁,却看不出有半点认命的样子。

    莫锦冉看着她眼底的光芒,像是含着其他的什么心思,她与莫锦好斗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莫锦好这样,怕是在谋算什么,只是,既然不甘心,为何又做出一副认命的模样,这实在让她搞不懂。

    而且,这时候,他说什么无话可说?莫锦好这死丫头,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太不寻常,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莫锦好所图,绝对不小——只是到底是什么?

    莫锦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不过心中的怀疑却越发的坚定,于是就将自个儿的目光死死的盯在莫锦好的身上,妄想找出一丝蛛丝马迹来,然而,莫锦好的脸色平静,淡漠一如往常,半点痕迹都找不出来。

    不,一定有什么,是她没想到的。

    莫锦好从来就不是这么轻易可以打败的人,她一定在谋算着什么,自个儿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不能给莫锦好这个贱丫头可趁之机。

    人心往往如此,莫锦冉对锦好顾忌太多,若是此刻,莫锦好声嘶力竭的为自个儿辩护,或是眼泪鼻涕一把,求着莫老太爷给她主持公道,莫锦冉或许还会有些高兴,为自个儿算计得逞,可是对方现在一副冷静到了极顶的样子,她这心里就不踏实,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细细想来,又找不到不对的地方,只得暗中留心,看看能不能找出那怪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