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武场可谓是极其广阔壮观,由青石所垒砌的高墙足有十五丈高,高墙所围之下还有建造的看台,整场估算下来,足足可容纳数万人,武场中心的操演、比练的区域有多大,更是不言而喻。

    周镇与周瀚林等人安坐在一处单独的看台中心,其位置相较于其他看台也高出许多,温罗海与聂风等几位宗派之主,则与其宗门弟子分坐于其他看台上,至于剩下的看台,早已被其余受邀的大小势力,老通城的百姓早早赶到占了去。一时间偌大的周家武场竟然显得有些拥挤,一个年轻道士骂骂咧咧的不知道从哪挤了出来,寻了一处角落便又缩了进去,静静的等待武会的开始。

    周镇环顾武场一圈后,缓缓站起身,用煦气将声音扩散出去,朗声道:“首先,周某要感谢各位愿意来我周家捧场,为我周族后辈的及冠之礼添光加彩,再者也非常高兴擎天八方的游龙殿、洛神峰、问天城、大风堡,蜀川宁氏、浩然宗的各位前来周家参会。今日,待我周家年冠的小辈封礼后,会有一场来自年轻人的比武,而比武的彩头,也有我周家承担,各方年轻一辈都可参加。现在,我宣布,周族及冠之礼,开始!”

    话音落后不久,便有十几名身着褐色的大袖长袍的少男少女依次走到了武场中心,以场中的周道生为中心分散开。

    周瀚林则带着两名手捧黑布的侍女走到少男少女的面前,一一为其将淄布冠缓缓的加至及冠者的头顶。

    随后便是周云涛,周镇依次上场,带着皮弁与爵弁,为场中十几名冠者加冠,三加之礼完成后,周云涛却未曾离去,留在冠者面前,祝礼贺词。

    “以岁为正,以月之令,咸加尔福。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无疆,受天之庆。”

    祝礼贺词念罢,周云涛双拳一抱,高声呼道:“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十几名红衣侍女双手捧着文房四宝,依次的摆放在包括周道生在内的冠者面前后,数名周族德高望重的族老分别上前,为场中的冠者赐表字。

    然而,尴尬的一幕出现了,身在中心的周道生,竟然没有一人上前为其赐表字,整座武场都寂静无声。周家家主之子,在冠礼的年轻一辈的中心位置,好像就那么被遗忘了。

    周道生满脸红紫的看着赐完表字后离开的族老,双拳紧握,浑身不断颤抖,愤怒又羞愧。他不敢抬头去看,他甚至可以想象到的那一个个戏谑嘲笑的眼神。

    天旋地转间,周道生只盼着快些结束,或者又想直接跑下场,可双腿就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娘,你在哪?”周道生低着头,眼里好像有泪光闪烁,轻声呢喃。

    终究,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缩在角落里的年轻道士,看着场中的周道生,微微出神。

    灰色的记忆中,一个五岁的孩童蹲在一处空地中满头哭泣。周围数十名村民就围着孩童观看议论,还有阵阵的嘲笑声传出。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死了连具全尸都没有,自家的孩子变成了孤儿。”

    “好生过日子不成,吃点亏又如何,非要做那出头之鸟,啧啧。”

    “真是天意弄人那,不就儿子有炼气的天赋么,如今变成了没人要的野狗。”

    “那对夫妻前两日还满脸得意,现在连尸体都凉透了吧。”

    猛然醒来,年轻道士发现自己的额头早已大汗淋漓,双唇不断颤抖,环顾一圈看台后,再次看向武场之中,眼神里一抹阴冷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