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曹莽死后,京兆也复归裴雍,自此两地同一,井井有条,莫说匪患,连偷盗都少了。

    李训又问道:“那你可知,山间盗匪哪里去了?”

    赵明枝有些诧异:“不是据说全数剿了吗?”

    李训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盗匪哪里来的?”

    赵明枝顿时明悟,道:“或有一二天生做贼,但多数怕是衣食无继,无法可想,不得已才落草为寇……”

    她犹豫几息,试探问道:“既如此,便当只诛杀几名首恶,其余仍旧放归?”

    只稍停一会,不免又生不解:“从前西北盗匪极多,又有山林,一旦听得风声,四散逃开,那首恶却不好抓。”

    李训道:“只京兆、凤翔两地抓,其余地方又不抓。”

    这话如此明示,叫赵明枝听来只觉得离谱:“难道此处这样荒凉,竟是盗匪所致?”

    李训道:“也不全是如此,不过邓州、均州两地相交处,自数年前就匪患极重,眼下又有狄人南下,蔡州四处抽调厢军,外头州县军力更少,难免弹压不住。”

    赵明枝面上难掩黯然。

    牵一发而动全身。

    赵弘这个新任天子逃到蔡州,周围缺兵少卒,必然要调派外地厢军,而北边也要援兵,一来二去,此消彼长,最终受苦的又成了下头百姓。

    最惨的还是北面流民。

    才遭狄人屠戮欺辱,好容易逃出一条生路,南下寻口饭吃,到得此处,又要遭盗匪洗劫。

    她手中捏着冷硬炊饼,实在再无胃口。

    而那李训又道:“你一家既是打算去京兆府,将来西迁时便要多做留意,莫要半路当了人案上鱼肉。”

    所谓家人西迁,不过是赵明枝随意诌出来的理由而已,自然并不存在。

    可那许多西迁百姓却是活生生的。

    她忍不住喃喃低语,道:“这些个贼匪,难道竟无法可想了吗?”

    不远处,刚回得来的卫承彦听了个没头有尾,虽不知在谈些什么,却插嘴道:“什么贼匪?哪里有贼匪,赶紧喊京兆府的巡卫队去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