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韫在半年前向无国界医生网站递交了申请,经过电话口试、面试和考核等重重考验,在4月底,王韫正式接到了“无国界医生”通知,被派遣到战火纷飞的A国进行为期一年的救援任务,自己之所以冒着危险前往A国,或许是为了跟随当年父母的足迹,经过战火的洗礼,让自己“活得更有意义。“

    提起A国,恐怕没有人会将它与美联系起来。

    王韫他们一行乘坐小飞机前往A国昆都省,一路全是荒山,寸草不生,路况只能用“惨烈“来形容,整条路都是砂石。

    经过几天的颠簸,王韫辗转到达了昆都省。

    刚下飞机的时候,旁边突然之间就一个爆炸声,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排雷,在和平年代长大的人,根本不会想到战争之下是那样让人感叹,最大的感觉就是灰暗。

    虽然在城市中心地区工作,弥漫着硝烟的战火,满目疮痍的土地,原本宏伟的建筑被破坏成颓垣败瓦,充斥着危险,死亡的阴影笼罩这整个城市。

    为了避免卷入地方武装冲突,王韫所在的医院门口有清晰的标志,不允许任何人携带武器进入医院。

    他们住的宿舍原本是个集装箱,为了让人能住着安全,这些集装箱外面会再盖一层砖墙,防止被流弹误伤。尽管如此,每天的风险仍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压抑在胸口挥之不去。

    来不及整顿休息,到达当天的晚上,王韫立刻参加了第一例创伤手术的抢救,一位中年男性,腰部中枪,子弹从腹部穿出,结肠回肠穿孔造成大出血,这是他第一次在“联合国”般的医疗团队里工作,这里的医疗条件落后,听着各种不同口音的英语,三个小时后,手术成功,患者醒来道:“手术做好了吗?”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每天都有伤患被送进来,每天都有人被救治,也有人离开,作为医生,他已经习惯了生命的无常,可他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在战火纷飞的国度,死亡每天都离自己这么近,生命如此的脆弱!

    那天,他们正在救治伤员时,发生了爆炸,如果不是围墙外的沙袋挡住了部分冲击波,后果不堪设想,房子被炸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碎玻璃片,危险就离他们这些医护人员一步之遥。每天都活得压抑和饱受着战争的磨难。

    久而久之,大家总结出了一个经验,每周一小炸,每月一个大动静,早上九点下午4点爆炸高峰期不要外出。

    医院的后山上有一片墓地,每天都会新增一块由简易石块垒成的墓碑,一个接着一个的墓碑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似乎证明他们曾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战争的频繁与破坏,荒草不生,到处都是一片灰暗。整片土地都都沉浸在了肃穆的哀恸中。

    低矮的围墙,黄土砌成的屋子,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到处都横亘残壁,漫天的尘土和雨后泥泞的道路,整个城市上空都笼罩着死亡的气息,你不知道何时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废墟,又有谁会沉默地倒下去。空气里流动的气息随时都能让人窒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能是这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他们尽情恣意享受着生命的欢愉或者是麻木了。

    集市上依然热闹拥挤,小店里的美食散发出诱人香味,,还有一些小贩在路边摆着一些杂货,蹲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打量地过往的人流,酒馆里依然响着音乐,也有喝得酩酊大醉的人从酒馆里步履踉跄地走出来。

    孩子们饱受着战争的摧残,一个个面黄肌瘦,他们即便在玩耍时也会充满了警惕,或者早早的辍学,帮助家里赚取微薄的薪水养家糊口,战争让许多的家庭流离失所。

    今天中午他们又接收了两个孩子,他们送来的时候,一个被流弹击中了小腿,一个被炸聋了右耳,十几天前,一枚迫击炮弹击中了他们的家,夺走了一名亲人的生命。为了活命,父亲带着全家逃离已成为交战区的家乡来到喀布尔。

    连续几日的绵绵细雨终于停歇了,院墙外的一棵丁香树开花了,在晨光中舒展着娇嫩的花瓣,朵朵丁香花簇拥在一起,如丝如画,紫色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曳,带着一丝忧郁,一阵淡淡的清香,令人陶醉。

    王韫看着这满树盛开的花朵,似乎一直压抑着的心情都变得稍微有了一丝光亮,他拍了一张图发给了何书慧。

    沈碧薇在医院里值夜班,就她一个人,何书慧看着他拍过来的照片,似乎受到了感染,眸底染上了一层忧伤,心中对他充满了挂念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