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愕然看着李二陛下,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儿子血书都写了两封了,你跟我说并无太大凶险?

      拜托!

      我儿子可是为了你的大唐江山,为了你的远大志向,这才南下江南陷身绝地。

      你却跟我说这样的风凉话?

      房玄龄心中怒气蒸腾,也不顾什么君臣规矩了,抿着嘴直视李二陛下,就差说一句“那你跟我儿子换换,看看到底有无凶险”……

      李二陛下一看房玄龄隐隐发怒的神情,顿时尴尬道:“玄龄啊,别生气……就知道你定然是这幅神情,所以朕才不好开口,可你非要朕说,说了你还生气……”

      房玄龄心中一片悲凉,自己父子誓死效忠的帝王,难道竟是如此凉薄之人?

      微微鞠躬,语气悲怆:“微臣失礼了……”

      李二陛下这个无奈啊……

      赶紧起身走到房玄龄身前,拉着他的手,情真意切道:“你我君臣几十载,彼此尚未能交心么?某李世民固然心性狠厉,但是对于一干随我出生入死的老臣,你扪心自问,可算优容有加?”

      房玄龄默然。

      诚然,李二陛下杀兄弑弟,道德之上绝对难称完美,更与君子不沾边!但是如此狠厉之人,在登上皇位之后却没有鸟尽弓藏,对功臣大加屠戮,反而优柔宽待,恩赏不绝。单单这一项,就比古之明君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侯君集谋逆作乱,陛下亦只是将其枭首警示天下,将其子嗣充军岭南,留下血脉,并未斩尽杀绝。

      胸襟气魄,可见一斑。

      但是……你也不能在我儿子替你玩命的时候,说这等风凉话吧?

      看着房玄龄兀自忿忿不平,李二陛下倒是能够理解,拉着房玄龄的手重新坐下,心平气和道:“玄龄莫要着恼,且先听某说说理由,如何?”

      房玄龄闷声道:“请陛下指教!”

      这话说的殊为无礼,李二陛下却也不甚在意。

      “玄龄你看,若是换做吾等身处绝境之中,朝不保夕,下一刻就可能被数万山越人淹没……固然会想到派出斥候突围,请求援军,同时留下一封血书明志,但是怎会连续写出两封血书?”

      房玄龄楞了一下,想了想,反唇相讥道:“定然是送出第一封血书的时候,已然料定必死。可随后兴许一番苦战居然杀退叛民,得以苟延残喘,而后……又写了第二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