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道:“那房俊虽然跋扈,但绝对不蠢,反而颇有些精明的头脑。无论冲儿还是四郎,甚至于在他拳下受辱的齐王殿下等人,都是先冲撞于他,这才悍然反击。如此没头没脑的追到府上来,这不是房俊的风格。”

      只要沉下心来,长孙无忌对于事情的分析依旧很是犀利,不愧“长孙阴人”之名……

      高士廉沉思一番,缓缓摇头。

      就在这时,远处已有人走来。高士廉抬起眼眸,目光穿透漫天风雪,向来人看去。

      来人十七八岁年纪,头上戴着貂皮帽子,落满积雪。

      一身青色直缀,干净利落。北风吹动衣袂,青色直缀便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结实的躯干,衣衫单薄,却丝毫不畏寒冷。

      帽檐下一双浓眉如刀似剑,双眼晶亮有神,鼻若悬胆,脸孔消瘦。略黑的肤色使得整个人看上去不似少年人的神采飞扬,多了几份凝炼世情的沉稳厚重。

      高士廉眼瞅着这少年在家仆身后,步履稳重的走来,心底不由叹息一声。

      单单是这番沉稳大气,便早已胜过自己的几个儿子。

      与此同时,心底陡然升起一丝凛然,对房俊前所未有的重视起来。

      家仆来到风围之前,略微躬身,示意家主便在亭内,便径自离去。

      房俊抬脚从风围的缺口走进亭中。

      眼前一个面相富贵、相貌堂堂的老者,想必便是申国公高士廉了,而另外一个人却是长孙无忌,倒是令房俊微微意外。这个阴人怎地也来到这里,莫非这件事情背后也有他的影子?

      房俊上前一步,对高士廉和长孙无忌施礼道:“下官房俊,见过申国公,见过赵国公。”

      执礼甚恭,言语平静,仿佛与对面这两人完全没有一丝半点的龌蹉,就只是一次正常的拜访。

      长孙无忌冷言旁观,沉默不语。

      高士廉眼睛微微眯起,叱道:“房二郎大名鼎鼎,威震关中,老夫如何敢受您的礼?未曾见面,便威胁老夫,毫无后生晚辈之态度,真不知房玄龄是如何教儿子的!”

      虎虽老,雄风犹在。

      先是北齐清河王高岳之孙,再是隋朝洮州刺史高劢之子,然后又成为唐太宗文德皇后舅父,虽然吏治上并无建树,但百年世家的底蕴、多年养尊处优身居高位的气度,发作起来,颇有一番凌厉迫人的威压。

      一见面便发难,只是高士廉的打算,想要在气势上压服房俊。

      可惜他却是打错了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