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濬叮嘱道:“还要多购买一些药材,我带的药材来时路上都已经用光了,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没有药就麻烦了。”

      不仅仅是他自己,此次来到大马士革所带领的亲兵死士,都是长孙家的精锐,培养一个死士不仅要花费很多的金钱,更需要极大的耐心,怎能轻易的折损在路上?

      阿兹米顿时一脸不屑:“你们汉人什么都好,就只是一样很奇怪,那些个草根树叶甚至是地底下的虫子,居然也能够用来治病?简直荒谬!那些东西看上去就脏得厉害,吃下去不死人就错了,怎么可能治病呢。”

      长孙濬大为惊奇:“那你们大食人生病了要如何医治?”

      他自己也觉得平日里一旦生病需要饮下去的那些汤药很是煎熬,有些要苦得不能让忍受,只要是能够抗过去的病症,他宁愿多遭几日罪,也不愿意饮用汤药。

      若是大食人的医药更加高明,岂不是更好?

      “放血不就得了?”

      阿兹米在长孙濬惊恐的目光之中,从怀中掏出一柄雪亮的小刀,到身上布满了瑰丽的花纹,是名满天下的大马士革刀,之间他拿着小刀在自己的手脖子、大腿上比比划划,说道:“得了什么病,就只需要在某一处将血管割开,放血就好了。”

      长孙濬目瞪口呆。

      阿兹米看到长孙濬“惊为天人”的神情,顿时大为自豪:“生病了吃药那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你们汉人真是愚蠢!咱们的‘放血疗法’才是天地之间最神秘的法术,复杂无比,一般人根本弄不明白。这么跟你说吧,根据病人的年龄、体格、季节、气候、居住地点等等不同之处,所、采取的放血方式也有所不同,不同位置的血管与之对应的器官也不尽相同,比如右手血管连着肝,左手血管连着脾,病情越越重,放血的量就越多。”

      然后他用刀子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叹了口气说道:“最严重的病就要在脖子上放血,割开这一处血管,可以将体内所有毒素都排除干净,病人自然不药而愈。然而这门法术实在是太精深了,我也没有学到最精髓的地方,当年我的父亲染了重病,我将他身上十余处血管割开放血,却也没有效果,最后只好隔开脖子上的血管,然而终究耽搁得太久,病情太重,还是没能将他救活。”

      长孙濬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感受着脖子上动脉有力的跳动,这回当真是对阿兹米“惊为天人”!

      娘咧!

      你确定你爹是病死的,而不是被你将身上的血放光了而死的?

      放血可以治病?

      简直为所未闻,千古奇闻……

      对这个神奇的城市、神奇的国都,长孙濬有一种三观颠覆、叹为观止的拜服!

      肮脏、野蛮、愚昧,这是长孙濬对于大马士革的印象,这样一座即便在遥远的东方也久负盛名的城市,却与其盛大的名气并不相符,实在是闻名不如见面。

      在长孙濬的强烈要求之下,阿兹米只要一脸不耐烦的带着他去了城东的集市,在汉商哪里购买了一些治疗风寒、发热的药材,看着那一小堆青皮、紫苏、甘草、桔梗……阿兹米又掏出他的小刀,满是不屑道:“你们汉人当真奇怪,一刀下去放些血就可痊愈,为何偏偏要弄这些乱七八糟的吃下去?真是不可理喻。”

      长孙濬强忍住内心疯狂的吐槽,翻个了白眼。

      你才不可理喻,你们全家都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