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家都是场面人,没有这般撕破脸的,故而只是笑道:“越国公远来是客,我有所失礼故而甘愿认罚。薛国公您却是洛阳人,咱们算是一家,岂有同室操戈之理?罚酒可以,但薛国公要陪三杯。”

    阿史那忠性情豪爽,大笑道:“那就陪三杯!”

    与裴怀节连饮三杯。

    酒是好酒,但度数很高,裴怀节赶紧吃两口菜压压酒气,唯恐对方这三人轮番劝酒,对房俊道:“今夜上元佳节,越国公燃放焰火助长喜气,洛阳城内百姓大开眼界啊!如此之多的焰火,皆是当世最好的品类,各个价值不菲,普天之下大抵也只有您能够出手如此豪爽,当真令人敬佩。”

    房俊笑着道:“想骂一句‘败家子’那就骂吧,我自己也觉得是‘败家子’。”

    几人都笑。

    房俊话锋一转:“今日抵达洛阳,见到街巷之上无以计数的彩绘花灯,各个都彰显洛阳城千古风流,一时间有所触动,自觉应当给这份盛世华彩增添一些光亮,如此才让人将阖城焰火汇聚一处燃放以助兴之举。当时心情激荡,只想着与民同乐,现在细细思之,难免意气用事、有些冲动,还望裴府尹莫要见笑。”

    裴怀节摇头赞叹:“如此手笔,使得洛阳城上下皆能欣赏奇景、感受佳节氛围,固然有些冲动,却也有得有失。”

    房俊眉梢一挑:“不过还是思虑不周,导致阖城治安几乎陷入瘫痪,给裴府尹以及一众洛阳同僚带来巨大麻烦,着实愧疚。来来来,这三杯罚我,裴府尹坐陪如何?”

    李泰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不怎么插嘴,听着两人唇枪舌剑、言词机锋。

    虽然言辞有些隐晦,但各自的立场态度却表露无疑,房俊强势霸气,裴怀节略显阴柔却寸步不让,这几乎奠定了双方以后的相处方式,那就是交锋不断、绝无退让。

    很是麻烦,但却理当如此……

    裴怀节看着面前酒杯,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今日该不会被灌死在这里吧?

    但是以房俊之身份、地位,亲手执壶斟酒,又言明自罚,让他坐陪,除非当场掀桌子,否则如何拒绝?

    心中百般不愿,却也只能举起酒杯,与房俊连干三杯。

    吃了两口菜,九杯酒已经下肚,胃中翻腾、酒气上涌,脸上已经开始发热……

    李泰嘴里嚼着一根水芹,教训房俊道:“你这人就是太过盛气凌人,这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的,成何体统?裴府尹乃是河南尹,天下第一等封疆大吏,你要给予尊重,而不是这般言辞锋锐的挑衅,太过失礼了。”

    裴怀节忙道:“殿下言重了,微臣……”

    话音未落,房俊已经连连点头:“殿下所言甚是,是我唐突鲁莽了,我赔罪。来来来,我敬裴府尹三杯……裴府尹你什么表情?怎地,我都敬酒赔罪了,你不给面子啊?”

    裴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