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晴,秦时月与张小薯扎缚停当,到庙下叫了牛爷罗四,三人一块前往佛田鸡。

    由于从庙下直接上山已经没有路,到处都是金刚刺,人踏进去就寸步难行,两人只好绕道青草岭,走上次时月与牛爷走过的线路,先登顶双弓尖,再从北坡下山,一路过岭穿峡,近两个小时才到达一个峡谷,一眼望去,是一片没有尽头的箬竹林。

    山岗上阳光普照,可到了这山谷,一下就变得幽深阴暗,两边绝壁相夹,天空只露出小小的一爿。

    峡谷内的温度也低了不少,感到冷气透骨。时月这才想到那些登山“失温”的事故,其实就是由于雨雪等恶劣天气的影响,气温骤然变冷,人又脱离不了低温的环境,被活活冻死的。

    这简直就是箬叶的世界。

    比成人巴掌还要阔、有手臂那么长的箬叶,从腿部延伸到头顶几米的空中,将人整个淹没了。

    风过处,箬叶“哗哗”作响,犹如千军万马埋伏于谷中。

    脚下时不时还有危岩、泉流,故走在箬林中,须得十分小心。

    穿行了约莫半个多小时,眼前才开始变得开阔起来,对面的山坡与远处的峰峦也一点点显露出来,原来已快要接近谷口。

    这时,牛爷说,佛田鸡到了。

    这里坐南朝北,立在台阶上,背后与面前均是甑山的山梁,脚下一带泉流,左前方为下山的谷口,隐隐露出一点远山,还有庙下村零星的几户人家。

    看下去的视野都才那么点,那从山下看上来,几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可见佛田鸡所在位置之隐蔽。

    时月左看右看,这里的地形也没有什么田鸡、青蛙的形状,所以对名字的由来百思不解。但看到山下那遥遥在望的庙下村一角,倒是知道村名的由来了,原来就是在这座庙的下面而已啊。

    是了,甑山是大山,台基庙是大庙,庙下村是大村。这大山藏大庙,大庙佑大村,就配套了。

    至于村里的土地庙和白猿仙师庙,实在是小了一点,尚不足以影响村名。你想,土地庙哪里没有呢?难道都取名为庙下、庙上,庙里、庙外么?呵呵。

    他把想法讲了,牛爷感叹说,原来这庙与村与国一样,都有个大小的讲究。大了,影响就大;小了,影响也就小,没办法的事。

    小薯于是不停地左右张望,想在这大庙的旧址有所新鲜的发现。只是不管他如何观察,都见不到什么建筑的遗迹,只有左边有一排几百米长的石林,高低错落着。

    罗四似乎看出了小薯的心思,说:“庙址不在这里,还在后面,石林的后面。”

    三人钻过石林,见到一排密密的檫树。过了檫树林,又见一带松林。钻过松林,才见到塌败的石墙。

    小薯说:“藏得这么好啊,这些和尚!难怪刚才一点东西都看不出来。”

    秦时月心内也正在震撼:如此层层阻挡,从山下看上来,那是一点都发现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