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中沿着墓园的小路前行,夏德意识到,在斯派洛先生死后这是自己第一次来看望他。

    前段时间忙于生计的奔波,也只有在每次望向家中主卧室时,才会偶然想起这位先生。现在踩在墓园的石板路上,回忆两人最后也是最初的那段谈话,夏德感觉那像是很多年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斯派洛·斯派·汉密尔顿(sparrow·spy·hamilton)的坟墓并不显眼,和周围无数平凡的人们一起,躺在雨中的草地上。

    夏德根据那张收据找到了坟墓的位置,擎着伞站在嵌在地面的墓碑前。

    墓碑上只有姓名、死亡日期和死亡原因,没有任何生平的记载。

    潮湿的空气压制住夏天的热气,他单手持伞,另一只手插进外衣口袋里。雨滴击打在夏德的雨伞上,他低头看着平凡的坟墓,再想到这位故去的侦探可能的异国间谍身份,居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周围没有人,雨声也足以压住他的声音,他可以将心里话说出来:

    “他的一生的故事,绝对也是非常的精彩。出生,受教育,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加入灰手套受训,被安排到托贝斯克潜伏,三年来作为侦探解决大大小小的委托......他在故乡、在托贝斯克认识了无数的人,发生了无数的事情,也知晓无数的秘密,说不定远方还有人等待他回家。而拥有这样精彩人生的家伙,最后的结局仅由我这个外乡人见证,最后的归宿,居然只是墓园一角,这一方小小的坟墓。”

    【你这是在感叹?】

    雨声也压制不住她呢喃的声响。

    “感叹?”

    夏德低头看着墓碑,轻轻摇头:

    “不,我知道每个人的人生故事,在其他人眼中都非常精彩。只是现在站在这里,我觉得斯派洛先生最后是这样的结局,就好像一个波澜壮阔的故事,结束于主角忽然决定停下脚步。”

    【你为他感到惋惜?】

    他低头看向那块墓碑:

    “是啊,这么精彩的人生,终结于一场意外。甚至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他所经历的一切。”

    他持着伞弯下腰,用手拂过墓碑的表面:

    “斯派洛先生,你死前躺在床上向我接待最后一件事的时候,是否也会感到遗憾呢?就如同刚才的两个鬼魂一样?”

    但斯派洛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真的离去了。

    即使是夏德,也无从判断他究竟是怎样的人,甚至都无法判断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卡森里克的资深间谍长眠于此,他没有在异乡实现自己的理想,也永远的回不去故乡,甚至无人知晓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