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军队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镇压百姓,不是为了稳定暴政,不是为了剥削子民,而是为了在每一个子民遭受不公之时,悍然拔刀,予以庇佑!

      这才是吾唐人的子弟兵!

      林邑人远远的站着,被唐人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汹涌气势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心肝儿乱颤,意识到恐怕大事不妙……

      刘仁轨在此举起手,制止唐人喧闹的情绪,大声道:“这里是岘港,是大唐的领土,唐人在自己的领土上遭受如此残忍的杀戮,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本官还请诸位冷静一下,冤有头债有主,本官定会找出真凶为死者讨还一个公道,却不要殃及无辜。吾大唐乃是礼仪之邦,诸位皆是天|朝子民,任何事情都要以理服人,勿要被世人认为吾唐人凶残暴虐不讲道理!”

      人群渐渐冷静下来,都觉得刘仁轨的话很有道理。

      杀人偿命,却没必要牵连无辜,若是因此便迁怒于那些无辜的林邑人,唐人岂非成了是非不分的野蛮人?

      刘仁轨道:“大家还请各自散去,没必要为此耽搁了生意,待本官勘察现场之后,定会给诸位一个交待。”

      在总督府兵卒疏散之下,人群方才渐渐散去。

      裴行俭一袭长衫,相貌俊朗风度翩翩,俨然如同浊世翩翩佳公子……走到刘仁轨身后,笑道:“这番话说得很好,既稳定了咱们唐人的激愤情绪,也迷惑了林邑人,就算之后咱们的举动有些过分,那些愚蠢的林邑人也只会认为都是正常的。”

      刘仁轨却没笑,眼睛瞅着小巷内已然干涸的血泊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沉声道:“只是不知面对咱们接下来的激烈行动,范镇龙是否有魄力绝地反击。万一那小子当了缩头乌龟,武氏一家的男丁可就白死了……”

      裴行俭等刘仁轨下了马,并肩向小巷之内走去,口中不以为然道:“权力的滋味尝过之后,谁能放弃?范镇龙好歹亦是一国之君,就算迫于咱们的威势不得不憋着鼻子承认岘港成为大唐的领土,可一旦林邑国内舆论蜂起,他又怎么可能坐得住?无论是维护他的王位,亦或是趁着林邑国内激愤的民情发起大军一举将唐人赶走,范镇龙都必然不会束手待毙。”

      刘仁轨表示赞同。

      正如裴行俭所言,等到自己这边后续的行动展开,无论如何,范镇龙都必须奋力一搏,否则王位难保……

      小巷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武家成年男丁尽皆被杀,善氏等妇孺老幼一个个面色死灰,瑟缩着聚成一团,在砖墙角落里瑟瑟发抖。

      谁能想到前一刻还充满憧憬雄心万丈,一转眼便已坠入悬崖?

      没有了成年男丁,让武家这些老弱妇孺如何在这异域他乡活下去?

      见到一位身穿官袍之人前呼后拥之下走过来,幸存的武家人才感觉到一点希望,善氏一骨碌爬起来,惨嚎一嗓子,飞奔过去扑在刘仁轨脚下,放声嚎哭……

      “官爷,死的惨呐!死的好惨……呜呜呜,男人都死了,我等妇人孩子可怎么活啊……杀千刀的林邑人把钱财都给抢走了,这可怎么办……”

      哭声肝肠寸断,令人闻之恻然。

      刘仁轨弯下腰,柔声宽慰道:“夫人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不过还请夫人放心,只要岘港有刘某在,就必然会护得诸位周全。眼下整个岘港已然封锁,就算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本官向你保证,哪怕掘地三尺,亦会将凶手挖出来,以命偿命,以血还血!被凶徒掳走的财物,也必然会完璧归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