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明容的药方子吃了三日,月清疏终于大好。

    这几日练功,修吾一边学习御灵术,一边又研习明庶剑法。明容明止照旧有自己的功课,勤学苦练,不敢怠慢。月清疏虽是病T初愈,却也不忘时时陪伴在众人身边,一面指点弟子和修吾,一面与伴侣交流习剑的心得。

    萍溪村的酒市也到了尾声,再过几日,东湖就要开灯会,这时候各家铺子都挂出了各式各样的彩灯,莲花灯、鲤鱼灯、一串红、凤翔龙游灯……大大小小,品类繁多,不胜枚举。明止一早就得了消息,心痒痒的,但想着门派乃庄严之地,也不好弄得太花里胡哨,便奔去沿湖的集市上买了几个普通的长灯笼回来,给门派也添添热闹。

    月清疏见了灯笼,夸他选的好,明止越发欣欣自得:“这是红纱穿了金丝线的,点上蜡烛后,纱面上的金线就会一闪一闪的,可好看了!”

    明容见他得意得忘了形,也不打趣,只任他高兴。师姐弟两个一齐把灯笼挂了,高处够不着的地方叫仙兽送上去。几人站在广场上,看那一串串红灯笼在风里摇曳,面上皆有喜sE。

    午后不多时,明容收拾了碗筷,正要去书库拿本书来看,听见大门那里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她忙过去,人到时,月清疏已经把大门打开,来者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封书信。

    “姑娘好,我是东湖镇上辛木匠家的学徒,师父听说上神来了明庶门,特嘱托我将这封信来交予月清疏月掌门。”

    “多谢,我就是月清疏。”月清疏接过伙计双手递来的信封,“东湖镇辛木匠家的?我看看……呀!”

    “怎么了?”修吾走过来问。

    “是爷爷订做了一件家具,嘱托辛木匠等得知你回来以后叫我们去取的。”月清疏说,“这位小哥,请你先回去告诉你师父,信我已经收到了。待我去取了银子,一会儿就到店里去付清欠款,把东西领回来。”

    “银钱早已经结清了。”那伙计说,“只是东西一直寄放在库房那儿,师父打发我来问,看是不是选个时间我们给您送来。”

    东湖镇上距离明庶门有些距离,而且到明庶门的大门口还有一段山路要走,如果是大件儿的家具,万一有个磕碰就坏了。月清疏说:“路途遥远,还是我自己去取吧。”

    “哎,行。”伙计说,“那请您跟我到店里去吧。”

    月清疏嘱咐明容和明止看门,自己带着修吾跟伙计到了东湖镇上。辛木匠的手艺在落袈山一代很出名,他此时已经年过九十,样貌清癯,但仍筋骨强健,JiNg神矍铄,嗓音沙哑却又洪亮。

    两人到时,辛木匠正在一块板上描花样。伙计大喊一声月掌门和上神到了,辛木匠大喝一声稍待,忙从里面出来,殷切地寒暄客套后,自己在前领着二人进了库房。

    “月老弟早几年来我这儿订的,一张老榆木架子床。”辛木匠开了库房的窗子,叫天光照进来,又去角落里揭开一块薄毡布,布下头盖着的是还没拼接的散件,“选的最简单的样式,但我想着太简陋了也不好看,就在床围多做了一圈如意纹样。”

    “爷爷……”月清疏睹物怀人,不胜感伤。

    “丫头,莫太难过,这是喜事啊。”辛木匠笑,“有情人终成眷属,月老弟的在天之灵,一定正为你们高兴呢。”

    “嗯。”月清疏对辛木匠作了一揖,“多谢您一直记着和爷爷的约定。那我这便和师弟一道把东西搬回明庶门去。”

    “好嘞。我叫两个徒弟跟你们一道去,东西搬进屋里,他们晓得怎装。”

    有修吾在,不需费力就把那些个散件打包搬到了门派。明容明止迎出来,跟着月清疏到修吾房里去清东西,箱子桌子柜子都要搬开,让出路来,还有那张旧梨木小榻,得挪开给新床腾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