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埃瓦斯普林邀请我前往他的住处,承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补偿他既往的过错。显然这是圈套,一颗捕鼠夹上充作诱饵的乳酪,但我还是站在他公寓厚重的黑橡木门前。多年前,我被阻隔在卧室的窄门外,我奋力呼喊敲打,它也不会敞开分毫;现在,我转动黄铜钥匙,这扇挂着“SillEverspring”花体铭牌的大门铰链转动,驯善地缓缓退让。我不惧怕他以及他背后的庞然大物,因为有其他更有价值、令我更感兴趣的东西。

    父亲栖息在帝国首都市中心的萨德公寓第13层,住宅总面积足有两百平米,可谓是机构馈赠他的昂贵礼物。他的玄关是繁复的铁艺藤蔓墙,玻璃花瓶中摆放着俏丽的蔷薇,空气中飘散百合玫瑰蜜香薰的馥郁气息,显然有人帮他打理。从前他和我挤在贫民区八十平米的廉租房里,下水道的霉臭从地板缝隙渗入,用合成塑胶板从客厅再分割出两间只能塞下床和衣柜的小卧室,我们的窗玻璃还被砸碎过。他常说因为我他才落得如此境地,但如今他在他梦幻中的房子里,不过是将一件玩具孤零零地扔进镶嵌宝石的行李箱罢了。

    公寓壁纸呈萌黄色,像春日树枝的嫩芽,这种颜色在前些年的时尚界非常流行,我能借此推算出他入住的大概年份。玄关墙边挂着一幅笔触粗犷的蜡笔画,一群乌鸦扑打翅膀从田野升空,像画面中心的污点。蜡笔画对面是张印象派油画,画布上是硫磺、盐柱和粉红色的火烈鸟。玄关后是开放式整体厨房,功能极为齐全:寒光闪闪的黄油刀、剔骨刀和剁肉刀按型号整齐地摆放在木抽屉里,天然气灶前排列着橄榄油和各色烘干的香料,双开门冰柜、炸锅、烤箱、蒸笼和吧台酒架一应俱全,然而它们少有使用的痕迹。客厅的布艺沙发的确是草绿色,款式传统并有结成菱形的盾徽和花藤,皮肤会被突起的刺绣剐蹭,上面堆满肥胖的绒毛布偶,一些少女喜爱却决不会受四十岁的他欢迎的小玩意。

    公寓的装修风格豪华而不协调,像是随意用奢侈品拼凑的帝国日报广告版。父亲很喜欢挂画,沙发上方篇幅不等的画框缀成一面不规则的装饰墙,内容却是不同体位的交媾场景,甚至有他的写真裸照。最醒目的那张是他口交时俯视角拍摄的脸部图像,他鼻梁和嘴唇打着密密麻麻的金属环,探出的舌尖闪耀着一枚舌钉,忘我地用舔棒棒糖的姿势吃着画面外的鸡巴,皮肤上每个毛孔都一清二楚。我很不舒服,便往浴室走。浴室外墙上是张大型马赛克拼贴画,他披着半透明的黑纱跪坐在紫葡萄和苹果间,一对戴黑钻乳钉的奶头在轻薄的衣料下若隐若现,像是在对神灵祈祷。它使用了3D涂料或某种立体画法,我转过一个角度,端庄的他便两腿张开,掀起黑纱邀请画外的人进来。

    父亲确实在邀请我进来。他已经换上了一套新衣服,我相信他衣橱里堆满了情趣服装,此时他穿着一套浮夸的皮质珍珠白连体内衣,类似迪厅跳钢管舞的兔女郎,一条拉链开口于他股间的位置。他穿了束腰,挺直收紧的脊椎把他的乳房衬得更为丰腴,嫩白的乳肉几乎要从皮衣边缘溢出来。皮革相当厚,他为了减少摩擦站立时双腿微微分开,但我知道他早湿透了。

    他蹲下来用牙齿拉开我的裤链,我推开了他。“我现在不想做。”我用不耐烦的语气说。我们两小时前在火车的卫生间刚做过,由于临近到站来不及清理,他把丝巾塞进女屄堵住精液和淫水,夹紧腿走回公寓。他扶着我的肩膀高潮了好几次,淫液失禁般流了一路,去势手术让他再也无法得到男人的快乐他以前也没得到过,倒是让他女人部分的快乐更漫无止境。即便我年富力强,也无法配合他那般旺盛的性欲。

    他见我兴致缺缺,便提出让我看一些东西。他有间家庭影院,位于书房与卧室间,铺着原木地板和北海道风格的手工地毯,有日式榻榻米和黑陶茶具,墙壁贴着褐色软包,像个小型KTV会所。它没有窗户,在萨德公寓原版平面图中是储物间,被改造成交易的私密基地,不开灯几乎一片漆黑。房间中央正对投屏的不是沙发床,而是一座结构怪异的机器,几处手柄状的地方是亲肤的塑胶材料,末端包裹了厚厚的皮革,让它看上去更类似更亲和的汽车换档器而非刑具。父亲往放映机中塞入一张光盘,随后在昏暗的室内演示如何使用它。

    他解下皮衣内衬的乳贴,俯身趴到长凳上,下颌枕上靠垫,重心压在胸腹部,半兜在连体服中的乳房则通过镂空的孔洞微微垂下。他双手摸索了一阵固定好大腿和前臂,找到机器前端悬挂的通电乳夹,咽着口水将它戴上葡萄大小的奶头。然后他摇动操纵杆,那几根手柄笨重地接近他的身体,我这才慢慢看清这是黝黑的假阳具。它们面目狰狞,龟头有鸡蛋大小,尺寸较寻常男人更大,睾丸、冠状沟与曲张的青筋也被完整地倒模,分布位置也勾勒了父亲即将被机械奸淫的轮廓:两根橡胶鸡巴抵在他屁股上,还有一根稍小的抵在他嘴边。他阴茎的位置原本有个飞机杯,因他再也无法勃起便成了多余。他已准备就绪,只要他按下开始按钮,他便会在这台为他量身定做的性爱机器上死去活来,但他把遥控器交给了我。

    我并不急于从命。投影幕布上映出几排演职人员表和观看提示,随后画面切到一间阳光明媚的卧室,一个衣着暴露、化妆像三十岁左右的双性人演员实际年龄有四十岁去叫儿子起床吃早餐,导演有意特写他摇晃的乳房与肥臀,显然演员整容时填充了过多硅胶。儿子是个体育生,穿着三角内裤让爸爸舔他的臭脚,他鼓起的裤裆足以让父亲心跳加速、淫液横流。这是部粗俗的色情片,我基本能想到后面的剧情。“你在看什么?培训资料吗?”

    爸爸两手被拷在身体两侧,抬起屁股与脸流着涎水拼命去够那些阳具,像只发情母猫般辛苦地忍耐欲望。“快点启动,不然要放过去了……小逼痒,要大鸡巴插,可怜可怜爸爸,操操爸爸的骚逼吧……”

    房间唯一的光源是雪花闪烁的荧幕,切割视野的黑影中,他仿佛条串铁签上的蚯蚓,挤压到一起的肉随着蠕动膨胀又瘪下。他这副样子比生蛆的尸体更丑恶,于是我说:“别像母狗一样讲话!”

    他闭嘴了,只是半阖着眼睑小口喘息,灰蓝色的眼睛垂在鸦羽般的睫毛下,让他有脆弱的美感。他所指的遥控器是个小型终端,除了基础的开始与结束键,还可以调节强度和频率,甚至有射精、电击等其他花样。我调低了音响,短片的配乐令人厌烦,我也不喜欢角色们的嗓音。屏幕明亮的光影照耀父亲急不可待的脸,我拉开他下体的拉链,皮革已湿得陷进两瓣阴唇中了。

    在影片中的双性人跪着吮吸儿子鸡巴时,父亲的嘴也开始吮吸他渴望的假鸡巴。他吸的卖力多了,上身像拱起的月牙把这死物含入咽喉,两腮因用力凹陷,只留下睾丸部分露在他嘴唇外。这不是最折磨他的地方。他的屄户和屁眼被身后两根庞然大物顶开,缓慢而毫不费力地把它们吃下,穴口的媚肉撑开到边缘泛白的正圆形。他的表情也因容纳过多而僵硬,插在他阴道里的按摩棒还有一半未进入他湿热的体内,因为他雌穴比直肠更小巧,已经被压到宫口。我明白我该做什么了:我需要正式启动这台机器,让程序与电路操控的阴茎暴虐、残忍、毫无怜悯地贯穿他。他以此抚慰自己,或在那些性功能退化的客人面前更好地出卖肉体,让他们疲软的老二焕发第二春,对他涂脂抹粉的裸体射精。

    机器开始野蛮而精细地运作。他的小腹被顶得隆起,坚硬的人造阳具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频次撞击他的宫颈,他柔软的腰肢反射性地上抬,白皙圆润的脚趾线条紧绷,却无法逃脱被奸淫的窘境,带泡沫的淫水源源不断地从女穴涌出,娇嫩的小阴唇被肏得外翻,像只外壳破裂的石榴。后庭里的那根则配合同伴的频次,有时侵入结肠深处,令他脸色发白几欲呕吐,有时则恰到好处地擦过前列腺,逼得他垂落的秀气阴茎流泪般吐出清液。他的屁眼比雌穴紧致,进入时的痛苦也比松弛的女屄多些,每次抽插都能带出一小截鲜红的肠肉,再做下去他直肠要脱垂了。

    父亲发不出一点声音。正如他下面的两张嘴被牢固堵塞,大多数喷溅的淫汁积攒在膣腔里,只能发出滋滋的淫靡水声那般,他上面的嘴也被严丝合缝地占用。他天鹅般漂亮的脖颈绷紧绽出青筋,双眼因用力圆睁,快窒息般拼命迎合机器的节奏。他的乳房不知何时从皮衣的两片海绵中掉出来,悬在半空中连着铁夹胡乱甩动,我触碰电击的按键,他便瞳孔上翻,含糊着口水潮喷了。他的双手蜷曲成爪状,两腿乱蹬乱动,想从性爱机器上逃离,却被镣铐和束缚片钉在上面。他身体为躲避头尾的进攻而拱起,奶头和勃起的阴蒂硬得像石头,绞紧的媚肉被他拉出一条细缝,淫液失禁般弧线状从女穴一股股抛出。眼看他要晕死过去,我调节机器拉出他口腔的橡胶阴茎,一大摊涎水将那死物裹得滑溜溜的,他艳红的舌头也被带得吐出。

    我以为爸爸会好过一些,但他依然是副高潮中的痴傻表情,或者说他正像条母狗,垂着舌头扭臀发骚。他灰蓝色的眼睛并未失焦,而是死死盯着我身后放映的AV,从喉咙发出湿黏甜腻的淫叫。我回头看电影在演什么,情节进展到了高潮部分,画面中只有肉色的肥嫩屁股和演员的半张脸,双性父亲端坐在儿子身上,汁水淋漓的阴道正被狠狠撑开。父亲的音调陡然拔高,断断续续地求我射给他,他虬结的身体痉挛着着折叠,小腹上淡粉的淫纹微微发亮。他的呓语重复子宫、深、去了及更不堪入耳的词,奶水从他鲜红的乳尖滴下。

    他的表情与性感再无关联,而呈现出吊死鬼的狰狞,我宁可站着他背后看他喷汁的熟透屄穴。机器远未设置到最高档位,但比起提供快感的大型性爱娱乐设施,更像长满尖刺的铁处女。父亲瘫在长凳上发出嗬嗬气音,全身皮肤蒙了层汗水,后庭被假阳具逐渐扩张成拳头大小,空置时是个无法自然合拢的暗红肉洞。如果将档位调到最大,这两根东西无疑会电钻般把他的盆腔搅烂,让他流着肠子不停高潮。我相信有人这么做过,甚至包括他自己,任何人见到这台邪恶的淫妇之友,都会毫不犹豫地尝试烈度最高的项目。

    他离开我后,我经常梦见他。我有能力控制我的思想时,他的形象再自私愚蠢,至少与性吸引这些美好形象有关联;但当我不能控制我的思想时,他的形象便朝蛇、老鼠或恶狗等东西急坠而去。在梦中,我常回到那天下午的客厅,那个肥胖的男人与其他人在沙发上奸淫爸爸,具体地给我描述爸爸特殊的生理构造。爸爸冒热气的阴肉堆在他手指间,他阴茎下的鲜红裂隙被划开,首先挤出浊白的淫汁,随后是血。他身体深处的脏腑被这只手从下体翻出,挂着脂肪和亮晶晶的腹膜腔液,像一团融化的红树莓冰激凌沾满手指。父亲柔软的头发贴在皮肤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搽咖啡色唇彩的嘴以及伸出的惨白小腿,犹如凌空折断的多肉茎干。我冲上去让他们住手,说我要保护爸爸,他们便真的石化成泥土,父亲由丛生的手脚间站起,变成披散头发的魔鬼,用指甲锋利的双手掐我的脖子。然后我便会惊醒,有时半边枕头已被打湿。

    我很小就开始做这类噩梦,他被嫖客奸杀,和啤酒瓶、变质食物、聚乙烯垃圾袋一起赤裸地丢在地下。我摸着墙壁起床,跑到他卧室的位置,那扇门实际上很薄,对当时的我而言却不可逾越。我敲门告诉他我害怕,他要么装作睡熟,要么把我赶回黑暗的小隔间。直到某天他虚掩的门缝中透出光亮,我看见他一丝不挂地跪在地上,正撅屁股为几个穿着时髦的青年献媚取乐。我再也没有因同样的缘由找他。后来我被威廉堂兄收留,他发现我无法入睡,便让我喝助眠的热牛奶,又哄小孩一样抱我,安慰我可怕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应该为懦弱而羞愧,但我伏在威廉怀里,无法自禁地流泪。

    投屏上双性演员的脸正被脚踩在地板上,像狗般含着脚趾咋咋作响地舔舐。镜头拉得很近,从糊满精液的翕张阴道越过疲软的阴茎,然后是南瓜大小、影响身体平衡的乳房,最后是双性人的脸。他的嘴唇也做了整形手术,在摄像机下厚实地嘟起,牙齿与舌面间也是稀薄的精水。双性父亲咿咿呀呀地求他体毛旺盛的儿子给他更多,而我的父亲……他窸窸窣窣地唤着我的名字。画面里的年轻演员掏出他刚射完的硕大鸡巴对准父亲的嘴,爸爸哑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叫我射给他,像被抢走注射器的药瘾者,用他拷住的手在空气乱划。他的腰胯塌下去,让那两根按摩棒越陷越深,肌肉却因夹紧的大腿而绷起,竭力抑制即将到来的高潮——

    我给了他解脱。在影片中的儿子尿在他发骚的父亲嘴里时,我让性爱机器射给他,他面前的假阴茎顶端的孔洞喷出一股稀薄的浊液,浇得他满脸都是。爸爸的小腹因巨量的内射迅速隆起,女穴上方的尿孔激射出一股甜骚的尿液,子宫和肠穴无法乘载的精水随潮喷的淫液从下面溢出。爸爸灰蓝色的瞳孔几乎翻进眼睑下,艳红的舌尖吐出唇外,奶头晃动着涌出乳汁,身体像张拉开的弓弦。射精持续了一分钟,他用胯部快速迎合机器套弄,吸紧的雌穴一波波吹出淫水。等高潮结束时,他几乎撅着屁股散架在长凳上,全身肌肉过电般抽搐,失神地不住喘气。我掐住爸爸丰满的大腿把他从假阴茎上分离,那硕大的死物带着黏液“啵”地滑出阴道,他刚高潮过的阴肉咬得很紧,因摩擦又高潮了一次。爸爸下面两张嘴果然无法合拢,借他烂熟的鲜红肉道,我甚至能看见他脱垂的宫口也微微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