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菀之话音落下,祠堂里的这些人都纷纷动了起来。他们又冷又饿,可是他们也知道,在这样的天灾面前,如果不自救一味等人来救是没有用的。

    杨菀之看着太年轻了,他们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但赵八宝是他们村里的人,赵八宝信任杨菀之。事到如今,他们也没得选。

    杨菀之看这些村民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样子,便道:“赵八宝,我刚刚过来看见村头第八户的屋子,虽然屋面塌了,但是框架还算完整,你一会儿先带人将那一户修好,然后安排几个人搜集搜集雪里还能吃的东西,先让大家垫垫肚子。我也去村长家讨一些。朝廷的赈灾粮恐怕要晚上才能到。咱们先管好大家的这一顿。”

    听说朝廷会发赈灾粮,村民们的眼睛都亮了些。

    杨菀之又道:“此次雪灾,修屋子的一应开支,都是朝廷出。等到雪灾过去也会有相应的补偿。但在这一段时间,村子里的这些抢救出来的物资、抢修好的房屋,都要由我来分配。”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村民们叽叽喳喳地问道。

    “我们不可能同时将所有的村房修好,但我也不会让这个村有人无处避风。修好的房子里,住谁、住几个人,都要听我的。”

    “这怎么行!俺家的房子,俺不想让容花这个贱蹄子住!”

    “你这个死皮不要脸的,心怎么这么黑?”立马有两个有龃龉的村民吵了起来。

    杨菀之没有再说话,而是看了一眼赵八宝。赵八宝连忙道:“各位乡亲冷静一下!杨大人说得没错,咱们云头村,大家都是赵家的人,用同一个祠堂,供同一个祖宗,大家看看祖宗牌位在上!我们都是同族的兄弟姊妹,在这个时候不应该互帮互助吗?”

    赵八宝说着,转向杨菀之:“杨大人,小的家就在第八户旁边,虽然主屋倒了,但是还有两间房子修一修可以住人。小的愿意听从杨大人安排!”

    “俺也愿意!”很快,就有另一个娘子站起来,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俺就是大人说的那一户的娘子。俺的公婆都没了,夫君在服役,俺家修好之后可以收留一部分乡亲,只希望乡亲们往后能够担待担待俺们母子……”那娘子说着说着,就抽噎起来。

    村民们很快又七嘴八舌起来。

    在赵八宝和村中几个有主见的娘子、老人的游说之下,村民们很快自发组织起来,就连很多孩子和老人也自愿出去帮着一起寻找物资。杨菀之站在祠堂里,和一个瘦削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那男子抿了抿唇,有些难以启齿:“大人,我……”

    除开被杨菀之带回来的赵八宝,他应该算是这一群人里唯一一个青壮年。杨菀之见他一身长衫,想必是个读书人。男子支吾了半天,嗫嚅道:“我,我没有力气。”

    有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女孩走到杨菀之面前,颇为老成地行了个礼,对杨菀之道:“大人,这是我们村的夫子,他有天生的心疾,不能劳作。大人,我比夫子能干,我替他做活,大人您别为难夫子!”

    “我也可以!”几个孩子像是护犊子的母鸡一样拦在赵夫子面前。

    赵夫子羞愤难当。

    杨菀之原本对这个男子有些轻视,但见这些孩子都愿意护着他,料想平日应该是个不错的夫子。便不与他追究,只道:“那正好,剩下的这些人,本官也不可能一直照顾着,他们就交给你来负责了。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