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张冲喊的是于禁。

    众吏士们明显一愣,显然是意外的。

    不怪乎大伙愣,是,他确实挡住了幽州突骑的进攻。但他带的是什么队伍?是中护军左部,是全军最精锐的甲兵。但这么精锐的甲兵呢?在于禁手里,死了六百三十二人。可以说,左部除了千人弓弩士完好,余部已经再不成战了。

    这还没结束,战后汝颍黄巾的不少小帅都埋怨于禁部见死不救,在阵前杀了数百的自家弟兄。是,你有道理,那些人确实冲了你于禁的阵线,但你非要杀吗?总之,你于禁不是没错吧。

    正是有这些怨言在,又有这么大的战损,军中将吏们之前都猜过,此战于禁的战功不会有多大。毕竟,不能不考虑汝颍黄巾的情绪吧。

    但谁知道,渠帅依旧表了于禁第三功。虽然,渠帅只报了首功的关羽,但大伙已经从顺序和赐肉的部位知道真实的功劳排次了。

    很显然,即便汝颍黄巾有怨言,渠帅还是选了于禁,果然是我们的渠帅。

    人群中的于禁听到渠帅的通报,直接愣住了,眼眶一下就红了。最后还是后面的张达搡着他,才排开人群,走到张冲面前。

    张冲望着这个泪眼婆娑的虎将,笑了,用拇指给他擦拭掉泪水,调笑道:

    「怎么,我铁壁将军面对幽州突骑的冲锋都没哭,受一点委屈就哭了?」

    于禁努力控制自己,学着关羽和张旦的样子,单膝跪地,哭道:

    「末将于禁,参上!」

    张冲举着后腿肉,对在场所有人道:

    「他就是于禁,是我军的铁壁。此战,就是有于禁带中护军左部奋死,挡住了幽州突骑的奔袭。可以说,正是于禁在,我的屁股才坐了稳。现在,我将手里这块后腿肉分给他,你们谁反对!」

    自然没人反对,所有人都在高呼:

    「于禁,铁壁将军!」

    此刻在欢呼中,于禁的所有委屈化为流水。他的肩膀上扛着太多了。这两日他就睡在了医匠营,每当一个中护军左部将士死了,他的腰就矮了一点,他从不觉得自己此战有过失,但看着弟兄们死在面前,那是怎样的自责。

    而现在,渠帅认可他,懂他,于禁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于是,他双膝跪地,重重叩首:

    「某将于禁,愿为张家世代,赴汤蹈火。」

    这话让张冲一愣,总觉得于禁这话可能会成为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