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四之死一桉就此告一段落,但其余波将继续震荡,但已经不是张冲主要考虑的了,随着西面鲁国和北面东平国的调动越来越频繁,张冲只得把注意放在将要爆发的战事上。

    光和六年,二月二十五日,在定下东守西进的策略,也就是泰山以东,依然据泰山之险而守,而在泰山以西采取主动进攻之势。

    现在奉高方面除了原先左校尉关羽麾下的王章、丁盛、陈焕三部,还有最近从山中调出的谢弼部。右校尉张旦麾下原有军势是李大目、典韦、于禁三部,最近山中的郭亮部也被调出山,加入了他会军序。

    换句话说,此时在泰山以西,泰山军已经集结了八个部,四千精兵。而在泰山内,依旧是军副杨茂并度满等军吏,带黑夫和魏舟两个部防守。看似呈现左重右轻的局势,但杨茂以精兵一千,并山内外护田兵四千,以泰山之险,守土绰绰绰有余。

    二月二十六日,丁盛部为主,王章部为副,二部北上,对奉高北面的博县奔袭,三日克城。随后丁盛部驻营城外,王章部留城内,坚守博县这个泰山丘陵区与平原地的分界口。

    同时,由李大目为主,于禁部为副,二部西出,穿徂徕山与莲花山山口,西进泰山郡中部,对梁甫城发起进攻。梁甫长惊惧,弃城而走,梁甫不战而克。

    至于由张冲、关羽、张旦组成的中军、辖陈焕部、典韦部、郭亮部、谢弼部、田俊部、奚慎部、董访部、蒙沮部依然留驻奉高,随时准备支援前出的两线。

    博县、梁甫先后攻占,可以说初步达成了前期的军事目标,但因此而带来的连锁反应是剧烈的。

    在北面,随着丁盛攻占博县,本来还在逡巡犹疑的济北国相陈珪迅速从郡治卢县南下到了蛇丘。不仅将郡北三县县卒抽调一空,组建了一只两千老兵核心的部伍,还征召了民壮三千守城。

    蛇丘正处在汶水之上,济北国相陈珪节驻此地的原因很明显,就是以汶水为补给线和攻击线。进可以顺汶水而下,进攻博县之敌,甚至还可以更进一步,直接攻打奉高。退也可以坚守蛇丘,有汶水在,北面东平国的补给就能源源不断送来。到时候,内无粮饷之断,士有必死之心,这蛇丘就将固若金汤。

    从此调度可看,这济北国相陈珪并不是一般纯儒,其人颇知兵法,只移了一步,就堵死了泰山军的北上通道。

    也确实这陈珪并不是等闲人,他是故太尉陈球的侄子,出自徐州下邳郡淮浦县,他们陈家作为公族之家,自有家学渊源。虽然光和二年其伯父因阳球之故,泄露铲除宦官的计划,无奈而死。但陈氏受到的冲击并没有想象那么大,而他依然在济北国又做了三年太守,抚民有方,大姓爱戴。

    是以,他一经发兵,自带部曲徒隶去蛇丘投军的豪强络绎不绝,就是因为信任他陈珪的名声和能力。就比如现在陈珪的幕府中,可谓汇聚了济北国之俊彦。其中名最高者为本郡郡望颜氏的当代人,颜敫,其为颜回的第二十三代孙,也是本郡士林之首,有他入幕坐镇,更显示官士一家,众志成城。

    此外还有济北刚县戴氏的戴祈。戴氏也是本郡有德之家,世有德行。其祖戴封,举孝廉,应公车征,对策第一。他道德有多高呢,当时他任西华县长,然后汝、颍一带有蝗灾,蝗虫唯独不进西华县内,连蝗虫都为其道德所感化,宁愿饿死,也不食有得西华之粮,一郡奇之。戴祈呢也不负其祖高名,年纪轻轻就已经与同郡的氾昭、徐晏、夏隐、刘彬,被称为济北五龙。

    而这次这五龙皆入其幕,参赞书画,也是一时之盛事。

    此外还有本郡星氏子,星贺,是郡中有数的豪杰,勇冠郡县。虽然他们星氏并不显名,但星贺的姑父却是了不得的人物,那就是泰山南城的羊续,是泰山羊氏的领军人物。所以,一时倒也没人瞧不上星贺。

    对于幕府中俊杰云集,郡内豪势鼎力支持,陈珪亦不免自矜,不愧他一日三吐哺,尽心尽力抚民。所以啊,这功不唐捐,你做的,永远会被人记住的。

    也不是没人担忧,说这太守陈珪会不会因为其伯父惨死,就怨愤汉庭,开城放贼?

    那真的是杞人忧天,像他们这些公族之家早已经与国同休,便是一代某人与朝廷出了抵牾,那也是那人自己的事情,并不能代表他们陈氏。所以陈球出事,他们陈氏诸多子弟的官照做。这就是他们公族和汉庭的关系,斗而不破。

    同样的反应出现在了梁甫。只是这里的激起的连锁反应可比占了博县要剧烈多了。

    梁甫处在泰山郡中,地理形势相当紧要。首先他控扼徂徕山与莲花山山口,为奉高的西面门户,然后他又处在蒙山北面,与郡南共享蒙山之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