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吧!」

    蔡邕被捂住嘴,不断点头,然后就被放开了。他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问了一句:

    「谶纬之言,不过是妖人作乱的附会,当不得真的。」

    只见胡母班摇头反

    驳:

    「谶纬为天文,非你我能置喙。君不见光武未兴,「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的谶纬就已经大兴其道?此玄之又玄,人莫能测。」

    蔡邕默然,然后问胡母班:

    「所以,你想怎么办?」

    这些反倒是胡母班奇怪了,他疑惑地问:

    「什么怎么办?」

    「你既然信此谶纬,就什么也不做?」

    胡母班听这话,理所应当地答道:

    「对,就是什么也不做。再说我们又能做什么,将这事举给朝廷?先不说会不会信,你没见到当年司徒杨赐和掾属刘陶不也上言那张角不轨吗?最后奏疏不还是留在禁中,再无消息了吗?而且如果朝廷相信了,那就更糟了。我胡母家虽习《公羊春秋》但我有奇遇,能辨鬼神,颇通这气运之法。

    现在这张冲还只是潜龙在渊,而一旦朝廷针对,气运勃发下,反而助其成事。就好比光武在叶县,面对新莽六十万大军,本该十死无生,但气运勃发,天降陨石,而助其大业。这就是天命难违之理。」

    胡母班见蔡邕还要说,抢断道:

    「伯皆,我劝你勿作是念,你我皆是汉臣,如何能助贼反汉。我知你对国家颇有怨望,但你要明白国家只是被那些宦官谗言所蒙蔽,日后你我党人君子盈朝,自然能匡扶国家,再复中兴。」

    蔡邕默然。

    果然最了解他的还是他的这个师弟。

    没错,他蔡邕确实对现在的国家有怨气,他自认对汉家忠心任事,几次谏言无不是冒着杀生之祸。但最后呢?他的叔父蔡质惨死,他和家人流亡江湖。难道做忠良就要被坏人这么欺负吗?天下没这个道理。

    胡母班看出了蔡邕的心思,叹了口气:

    「我家虽然也治《公羊春秋》,但我并不认同你们兖州的何休的观点,讲天命轮转,他已经将《公羊春秋》的原意曲解,成了道贼,你勿要学他。你想没想过,如果人人皆以为天命不属汉,认为自己才是天命之人。到时,我恐这天下不知道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