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渐渐没了力气。

    可她很想弄清楚,到底是不是顾轻延打来的电话,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很重要。

    她挣扎着,吃力地拿起洗手台的手机,垂眼一看,自嘲地一笑,接了电话,吃力地按了扩音。

    “落落,钱要到账了吗?你爸爸刚刚被医院下了第二次病危通知书了!医院让我们转院,他们不愿意在等下去了……”

    “落落,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妈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你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要告诉妈妈,妈妈求你了。”

    “妈妈不能没有你爸爸啊,妈妈爱他,妈妈发了疯似的爱他,没有他,妈妈活不下去的啊。”

    电话里的沈母,无助,濒临绝望的崩溃,呜呜痛哭。

    语气透着哀求,没错,就是哀求。

    沈落的身体被温热泡得很肿,很胀,温水进入血管,如无数只白蚁在疯狂蚕食着。

    “求求你们在等一下,我女儿有钱的,她马上钱就到账了。我们不缺钱,我们真的不缺钱!”

    “再宽限半个小时好不好啊?我求你了,我给你们跪下了……”

    电话里传来沈母跪地的闷响。

    母亲是有头有脸的大小姐,何时跟人下跪过?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悔恨,无助,焦虑,让沈落咬唇痛哭:“妈,你告诉她们,钱很快就能到账了。”

    “好,落落,妈妈告诉她们。”

    沈母哭道。

    “妈,等爸做完手术,请你帮我跟他带句话,说女儿对不起他,对不起沈家。”

    沈落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惨白,直到消失不见:“要说最对不起的人,还是妈妈。当初是落落不懂事,是落落识人不清,没有听妈妈的话,嫁给爸妈满意的男人,我不该为了逼妈妈妥协,跟您吵架,绝食,离家出走。”

    “落落,妈不怪你,妈真的不怪你。”沈母在电话那头抽泣着:“你说过的,这场暴风雪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在坚持下。”

    呵呵,这场暴风雨是要结束了,可她撑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