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道理之外,温宪不得不为嫂嫂分辨几句,她放下筷子,一脸正经地对太后说,“嫂嫂纵然为了孩子烦恼,那也是关起门来与四哥之间的事,您说凡事都要有度,可真正宣扬出去,让外人觉着嫂嫂太执拗的,是三福晋,这事儿怎么算,都不是我四嫂嫂的错。”

    太后笑道:“谁说不是呢,只因你四嫂嫂懂事,皇祖母才觉着约束她是有用的,对于你那不知轻重的三嫂嫂,我是不愿管了。”

    温宪央求道:“皇祖母,不如您哪一个都别管,四嫂嫂有我额娘,三嫂嫂有荣妃娘娘,让她们操心去,我只管陪着您每日乐乐呵呵的。”

    太后巴不得如此,欣慰地说:“还是我小孙女最疼人。”温宪暗暗松了口气,这样一来,额娘不必夹在荣妃娘娘与太后之间,她们二十多年的姐妹,自然有法子化解这些麻烦,可太后一旦出面,就该有人嘀咕她老人家私心偏袒了。

    不久后,公主们要上学,伴读的王府郡主和宗室小姐,都陆续到了。

    小宸儿也守时来到书房,一进门就先找姐姐,避开旁人,轻声告诉她:“荣妃娘娘都哭了,真叫人心疼。”

    温宪问:“三哥呢,听说他被皇阿玛叫去乾清宫狠狠训斥了一顿。”

    小宸儿摇头:“乾清宫里怎么样,倒是没听说,但听绿珠告诉我,三哥去景阳宫后,和荣妃娘娘大吵大闹,隔着墙都听见他发脾气。”

    “他嚷嚷什么了?”

    “不知道,发脾气还能有什么好话,想来三哥也是委屈的,三福晋那么不服管教,他又有什么法子,难道天天在家打架不成?”

    温宪没好气地说:“我虽不愿听什么出嫁从夫的道理,可夫妻本该一条心,他们能要好得生娃娃,一条枕头上躺着的人,我不信三哥管不住,指不定董鄂氏在外头撒野,就是三哥给她撑腰。”

    妹妹问:“姐姐向皇祖母告状了吗?”

    温宪嗔道:“咱们不是说好的,不横生枝节,我当然要劝皇祖母置身事外了。皇祖母已经答应我,不会责备荣妃娘娘,也不去追究三福晋。”

    小宸儿愤愤然道:“叫我说,不是三哥给那疯妇撑腰,而是她有恃无恐,就知道上头若真把她怎么样,景阳宫必然颜面尽失,皇祖母和皇阿玛看着二姐姐和荣妃娘娘的面子,也会网开一面的,真气人。”

    温宪拉了妹妹的衣袖,轻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生完孩子,养好了身体,咱们再替四嫂嫂出口恶气,我非得让她一次怕完了,再不敢犯浑。”

    平日里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七公主,竟是毫不犹豫地附和姐姐:“算上我,万一到时候额娘生气,还有我和姐姐一起担当。”

    书房里姐妹俩算计着一年后找三福晋算账,永和宫里,荣妃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正捧着热茶缓口气,德妃从边上走来,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新帕子。

    “环春说,太后那儿没什么动静,姐姐不必担心,至于五丫头,更不会缠着太后告状,上回挨皇上的打,她也自己偷偷躲着哭。”德妃笑着说道,“孩子大了,觉着什么都靠祖母撑腰,很不体面,这性子,倒是随了皇上。”

    荣妃放下茶碗,很自然地收了德妃的帕子,她自己的已经哭湿了,而那些眼泪,绝不是矫情来的。

    荣妃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想着,让胤祉在宫里住几天,对外就说他身子不好,要我来照顾。但往家里送话,就说是叫皇上扣下了挨罚,若能吓一吓我那不成体统的儿媳妇也好。”

    德妃说:“她可有着身子,别吓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