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胤禛腻歪了片刻,毓溪还是将他轻轻推开了,胤禛冷静下来,亦知此刻不妥。

    并不仅仅是在书房,而是他才怒气冲天地责骂了宋氏,若转身便与毓溪在书房你侬我侬,岂不是为她树敌。

    虽说侍妾格格连正经名分都没有,宋氏若敢犯浑,毓溪就能将她打发处置了,可胤禛不愿自己惹下的麻烦,要妻子跟在身后收拾。

    「你接着忙,知道你气顺了就好,不然我和青莲饭也吃不下。」毓溪笑着,理一理衣衫发簪,便大大方方地走了。

    胤禛送到门前,要下人好生点灯照着路,看毓溪离了院门,才折回书桌前,将年遐龄的信又读了两遍。

    查贪一事,就让老八忙去吧,贪官污吏皆是一时,利国利民的税收政策,则功在千秋,眼下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

    八阿哥府中,下人已将晚膳送到书房,请了几回,胤禩才从书桌前挪过来,脸上原是带着为皇阿玛办差的兴奋和愉悦,但见一桌子鸡鸭鱼肉,到底还是有些扫兴。

    「为何不做些清淡的素菜,昨日便与你们说了,我吃不下这些肉腥。」胤禩从边上拿了茶壶,就要泡米饭,被伺候的下人阻拦,说福晋吩咐,再不能

    .让八阿哥吃茶泡饭。

    「那就不吃了,我也不饿。」胤禩很是烦躁,自从家里的咸菜泡菜都被霂秋扔了,他的胃口一落千丈,虽说入秋了天气凉快,本该食欲大开,可他对人生的意趣,本不在这一茶一饭上。

    下人们顿时跪了一地,说八阿哥终日只吃些茶汤米面,日子久了不养身体,身子若不好,何来精神和力气应付朝廷大事。

    胤禩微微皱眉,这话他没得反驳,此前也对霂秋说过,也许到最后拼的是长寿康健,哪怕当个亲王权臣,没有身子骨什么也做不了,更不必说当皇帝。

    就在主仆间拉扯的功夫,已有下人去禀告福晋,待八福晋匆匆赶来,胤禩已经坐在桌边,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

    八福晋松了口气,说道:「你比兄长们都消瘦,自己不保重可不成。」

    胤禩苦笑:「总为了一口吃的要你操心,跟孩子似的。」

    八福晋坐下,见胤禩吃的不错,说道:「我们是夫妻,不操心这些,操心什么。」

    胤禩抬手夹了一块糯米藕要喂妻子尝一尝,八福晋却见他手腕空空,早晨给戴的那串念珠不见了。

    「珠子呢?」

    「什么珠子?」

    八福晋指着丈夫的手腕道:「今早为你穿戴朝服时,我给戴上的念珠,可是骑马掉在半路上了?」

    胤禩原想顺着这话,就当是骑马弄丢了,可又觉着若不把话说明白,下回霂秋又悄悄往他身上戴什么东西,这珠子也罢,若是什么符咒之类的在御前落出来,便要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