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向我行如此大礼。」觉禅贵人一脸平静地望着地上的孩子,说道,「何况我区区一个贵人,在这紫禁城里,并没有什么能为你们成全的资格。」

    八福晋却膝行两步,豁出自尊也要把这件事办成,恳求道:「府中下人,俱是内务府安排,各有各的来处,各有各的心思,媳妇年轻,无法真正将他们收为己用。然而主持家事,若无可靠之人,实在寸步难行。恳请额娘,将后院的珍珠赐给媳妇,她是媳妇救下的人,必定会对八阿哥和我忠心不二。」.

    「请起来。」觉禅贵人道,「八福晋,你不该向我行跪礼。」

    「额娘……」

    「请起来。」

    在安王府受尽折磨的那些年里,郭络罗霂秋习惯了跪着求人,只要跪下,只要舍弃一切尊严,就能得到食物和片刻安宁。

    可是这一刻,她不明白婆婆要她起来,究竟是心疼她,还是进一步羞辱她。

    「我无权将宫女指派到阿哥府。」觉禅贵人道。

    「是……」八福晋的心,彻底冷了。

    「但我可以去求娘娘们,这件事本身并不难。」

    「额娘,您是说?」

    八福晋猛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婆婆,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请起来。」然而觉禅贵人又道,「八福晋,你不该向我行跪礼。」

    「是、是……」八福晋热泪盈眶,这一次不再坚持,颤颤地站起了身子。

    觉禅贵人离开了书桌,走到儿媳妇跟前,面上并无半分怜悯和心疼,依旧淡淡地说:「且等一等,我去请旨,若是顺利,今日就把珍珠带走吧,以免夜长梦多。」

    八福晋心中感到不安,横竖已经把话说开了,便问:「额娘是怕媳妇之后再来纠缠,才要在今日就斩断我的念想吗,就算娘娘们点头,也没那么快让内务府放人。」

    觉禅贵人道:「若是被惠妃知道,她会抢先派人去你们府里,既得慈爱的美名,又在你们身边安插新的人,至于珍珠,到时候根本没机会走出延禧宫。」

    八福晋的心砰砰直跳,脱口而出:「额娘是在为我们考虑?」

    可觉禅贵人还是神情淡漠,没再解释什么,径直往门外去,随口说道:「香荷病了,没人伺候茶水,福晋多包涵。」

    若能带走珍珠,没有茶水算得了什么,还有婆婆说的那些话,她原来是会为了胤禩打算的吗?

    八福晋激动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若非宫规森严,恨不得穿过后宫,去前朝找胤禩,亲口告诉他,额娘是在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