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说:“宫里来的嬷嬷,过些日子就会回去,你忍耐几日就好。”

    霂秋称是,想到自己先前睡着了被训斥,不知八阿哥是否知晓,也不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丢人。

    然而胤禩说:“她们的职责,是教导你规矩,这些日子她们必然会为难你,就当是给惠妃娘娘立威。但你放心,例如今日你被训斥的事,明日我就会对她们说清楚,皇家规矩,不是用来折磨人的。”

    “八阿哥。”

    “你我初为夫妻,我本该谨慎些,毕竟不知道你的立场,或许你是皇阿玛的人,或许是惠妃的人,甚至依旧对安王府言听计从,于我不过表面夫妻,实则是来监视我,是来……”

    “八阿哥!”霂秋慌张地打断了这些话,更是激动地站起来,瘦弱的身子因大口喘息而颤动着。

    “所以,你我可以互相信赖吗?”

    “妾身谁的人也不是,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些日子老王妃也将我看管得紧,家中女眷都不得多见。可您说的不错,老王妃要我时时向她禀告您的动向,我不知她图什么,可她也太自负了,她折磨了我十几年,我是有多下贱,出了阁还要对她言听计从。”

    霂秋越说越恨,双手也握成了拳头,胤禩看在眼里,起身来拉过她的手,温和地将拳头舒展开,霂秋猛然从恨意里抽身,自知露出了心底的怨恨,十分彷徨不安。

    “八阿哥,我、我谁的人也不是,您相信我可好?”霂秋说着,便落下了眼泪。“你能听懂我的话,就是很聪明了。”胤禩道,“我期待一位聪明的女子,成为我的福晋,至于家世样貌,都不要紧。但你不仅聪明,还十分漂亮,至于家世,安老亲王的外孙女,且是他最钟爱侧妃的外孙女,可见你处处都是好的。”

    霂秋惊讶地看着眼前人,但紧绷的身子,不知不觉地松弛了。

    胤禩说:“愿从此以后,你我夫妻同心同德,和和美美过日子。”

    “八阿哥……”

    “叫我胤禩吧,你的闺名好听,霂秋,写着也漂亮。”

    这一刻,八阿哥似乎明白了皇阿玛,为何选郭络罗氏为他的福晋。

    自己的出身境遇,在众皇子中,只比七阿哥多了一分健康,若非用功读书,有些许老天爷赏的聪明,得到皇阿玛的夸赞和喜爱,他兴许就和七阿哥一样,早早被宗亲大臣们放弃,谁也不会来烧他这个冷灶。

    因此世家贵女们,恐怕多半也看不上他,而他堂堂皇子,若娶鼎盛之家的女儿,难道还要看岳父岳母的脸色。

    唯有郭络罗氏,高贵的出身并不真正属于她,就如同他是皇子,然而个中辛酸唯有自己知道。

    皇阿玛若是真心为他选个好媳妇,那么郭络罗氏就是能体谅他、理解他的人,而非三福晋那般,仗着父亲的功勋,敢将皇子踩在裙下。

    将来的事不好说,可胤禩有自己的抱负,这辈子既然不得子凭母贵,他不介意有一天,让额娘体会母凭子贵的荣耀。

    这是抱负,更是野心,他甚至不怕流露出来,毕竟朝堂上、皇室里,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把算盘,不稀奇。“今晚早些睡吧,你我还有很长的日子来彼此了解。”胤禩说道,“明日一早,还要进宫朝见,有什么话,我们路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