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规矩,侧室与侍妾惹了胤禛不高兴,毓溪该出面训斥她们,以正主母威严。

    可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把李宋二人当回事,这些小事更不值得大动肝火,回头传出去,还要平白无故说她悍妒。

    “她们能给四阿哥生孩子,有肌肤之.亲的人,还有什么话说不开的?”毓溪淡漠地对青莲道,“我不生气,你也别放在心上。”

    青莲很是不满:“侧福晋尚好,偏那位宋格格不知轻重……“

    毓溪抱着孩子,仿佛在听青莲念叨,实则心里另有想法。

    李宋二人同时进门,刚开始那会儿,胤禛再如何别扭,显然对性情活泼的宋格格另眼看待,也使得她更早有了孩子,且月份差着不少,若都怀了儿子,侧福晋再怎么使劲,也赶不上生大阿哥。

    于是那一年里发生的事,毓溪无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宋格格的孩子落地后没能活下来,她的内心才动摇、后怕。

    明知李氏迫害宋氏,却袖手旁观,毓溪被心魔所缚,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为求开解,她去婆婆跟前请罪,然而婆婆没有怪罪她。

    德妃告诫她,若为了子嗣、妻妾之争,只要有能耐,不论她对府里的女人做什么,当婆婆的都不会插手干预。

    但她要看清楚内心,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是否经得起“作恶”后的内心折磨,是否能承受有一日,因此与胤禛的情分被消磨殆尽。

    那天,毓溪大哭一场,冷静后便下定决心,只要侧室妾室之间不互相残害胤禛的子嗣,她们怎么闹怎么斗,她都不再理会,由着她们去生生死死。

    李氏也好,宋氏也罢,这才刚开始,将来胤禛封贝勒、封王爷,皇上必定还会将朝臣的女儿指给儿子,为了开枝散叶,更是为了朝廷。

    谁也不知道,这家里往后十年二十年是什么光景,可婆婆提点了她,至少眼下,胤禛的心,还有他们夫妻的情意,是毓溪最珍惜的。

    这会子,青莲念叨完了,毓溪也想明白,吩咐道:“往后我若有顾不上的,你也要替我警醒着,少让侧福晋来看孩子,别让她单独接近念佟。”

    “您是说……”

    “我想通了,只因皇额娘与额娘都一心一意为胤禛,她们的恩怨接可以化解在对儿子的爱意里,就以为念佟养在我这儿,也会是同样的结果。”毓溪说着,亲了亲怀里的娃娃,继续道,“今日听五福晋说的,明白五阿哥的难处和心思,我忽然明白,皇额娘与额娘才是与众不同的。”

    青莲连连点头:“为了四阿哥,皇后娘娘对永和宫的好意,被德妃娘娘放在眼珠子里珍惜。可并非人人如此,您为了大格格对侧福晋的好,兴许在她看来,反是往她心口上扎的刀。”

    毓溪说:“她们俩那天在院门外对我的嘲讽,早就传到胤禛耳朵里了,你家四阿哥只字不提,但从那之后,他就把西苑那头都丢开了,既然他不说,我们也不必提,今日李氏、宋氏遭厌弃责备,我就当不知道吧,不必表现什么。”

    “是……”

    “毕竟,我们府里还是要有大阿哥,那天他气消了,一切如常就好。”

    这话叫青莲听得心疼,不敢再多说什么,很快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