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缓过气来,轻轻用帕子擦拭嘴角,抬头看额娘,见她满眼温和,并无责怪之意,才安心地说道:「额娘放心,长辈们越是偏爱我,我越是要争气,我是皇阿玛的女儿,是大清的公主,绝不做丢人的事。」

    德妃自然信得过闺女,挽起袖子为她夹菜,接着说道:「收拾东西只为了出发前不手忙脚乱,别去外头张扬,眼下出巡的日子还没定下来,知道了吗?」

    姐妹俩乖巧地答应,但小宸儿很惦记弟弟,忍不住说:「胤禵不去的事儿,连四嫂嫂都来问了,四哥居然都不露面,四哥若能来哄一哄胤禵,他会很高兴的。」

    其实温宪也心疼弟弟,但口是心非地说:「多大的人了,还要哄,将来是不是成家立业了,还要奶娘天天给他喂饭吃?」

    德妃嗔道:「不要挤兑弟弟,胤禵已经很乖了,不可以说这样的话嘲笑他、挖苦他,不然额娘要生气的。」

    温宪不服气:「您就是偏心小儿子。」

    小宸儿扯了扯姐姐的衣袖,温宪再抬头看额娘,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像是在烦恼什么,甚至有几分伤感,忙认错:「额娘别生气,我闹着玩儿的,最近真没欺负过胤禵,事事都让着他呢。」

    德妃笑了,说道:「额娘没生气,你们快吃吧,一会儿咱们收拾东西。」

    小宸儿问:「您今日不去探望荣妃娘娘了吗?」

    闺女面前,不必掩饰什么,德妃坦率地说:「昨儿你荣娘娘气急病倒,景阳宫里六神无主,我才过去打理。可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荣娘娘见了我心里会不好受,她若真想找我说话,早派人来请了是不是?再亲密的人之间,也要有分寸,不要自以为是地对他人好,到头来累着自己,人家还不领情甚至怨你,何苦来的?」

    两个孩子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德妃温柔地笑道:「吃饭吧,你们还小,将来就明白了。」

    此时佟妃打发宫人送来几道菜,说是孩子们爱吃的,温宪打趣储秀宫的宫女:「你们是不是先送去了工部值房给四阿哥,才来的永和宫?」

    储秀宫的宫女笑道:「什么也瞒不过公主您,不过奴婢可不敢怠慢娘娘和公主,四阿哥那儿另有人去了。」

    正如宫女所言,储秀宫的菜早就送来了工部值房,胤禛招呼胤禩一同用膳,另将明日要处置的事,交代给弟弟。

    提起三哥家的光景,胤禛道:「你不必去了,让他冷静几天才好。」

    八阿哥说:「外头传言是三嫂阻挠侧福晋分娩,可我看宗人府一点动静也没有,是不打算追究了?」

    胤禛问:「三嫂欺负八弟妹,你心里怨她,想看到她受惩罚,也好给八弟妹出口气是不是?」

    被说中心事,不免有些尴尬,八阿哥干咳一声,但也不隐瞒:「是,至少有一半是这样的念头。」

    胤禛道:「她也欺负你四嫂,撇开三哥不谈,我和你一样的心思。但一家不知一家事,咱们不能把流言当真相,当我们不再公正,也就没资格去审判他人。」

    八阿哥却怒道:「可她欺负霂秋的那些事,人人都看着的,谁又来给霂秋一个公道。」

    胤禛给弟弟夹菜,好生道:「你是八弟妹的底气,你有出息、有威望,就再也没人敢欺负她。这些怨气你我兄弟之间说说就罢,不可在大臣面前表露,堂堂皇子贝勒和一个女人过不去,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