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琢答应一声。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对沈燃行过礼,拿着圣旨,领命而去。

    虽然都是在沈燃身边伺候,但与话唠元宝相比,除非沈燃主动发问,否则他话少到近似于无,只是极其干脆利落地执行沈燃的命令。

    谢今朝微微偏头,静静看着赵元琢的背影,忽然笑道:“他心里对陛下有怨气。”

    “没有怨气才不正常。”

    沈燃随意把玩着一枚棋子,似笑非笑:“容他在身边,自然就接受他的怨气。”

    谢今朝感慨:“其实陛下实乃胸襟宽广之人。”

    沈燃笑了笑:“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子,溜须拍马实在高明。要不是朕很有自知之明,今天非叫你捧的飘飘然不可。”

    烛火摇曳之中,两人目光碰在一起,对视片刻,又都忍不住笑了。

    谢今朝轻声道:“其实要想消他对陛下的怨气,也不难。”

    “柳士庄死不足惜。”

    明白谢今朝的意思,沈燃干脆直言不讳道:“只不过这个老狐狸实在过于狡猾,不管做什么事都只肯躲在后头出主意,让别人去冲锋陷阵,却把自己给摘的干干净净,朕想要名正言顺的下旨杀他,就有那么点儿难度。”

    他勾了勾唇,懒懒道:“你应该清楚,朕既然向温相保证要做个明君,自然就不能像以往那样,随随便便下旨抄家杀人了。别提还是杀一个众人眼里的有功之臣。”

    谢今朝微笑,轻声道:“请陛下附耳过来,臣有话说。”

    此处本来也根本没有别人。

    看谢今朝神神秘秘的样子,沈燃扬了扬眉,当真依言凑了过去。

    谢今朝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沈燃笑了一声:“你确定?”

    谢今朝悠悠道:“有小兵在前头冲锋陷阵,几时能轮得到主将出马?何况柳士庄虽奸滑,却终究也还不是帅。”

    “毕竟……”他的笑里隐隐衔了一丝刀锋般的锐利,“无论权在何人手,龙椅上坐的总归要姓沈。”

    “若是当真想钓大鱼,怎么能不舍得放饵,这几日里,臣冷眼瞧着,约莫也该有人沉不住气了,就看陛下肯不肯给机会。”

    棋子在指间转来转去,沈燃看着谢今朝:“你可真不像是温如松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