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正在院子里看书,他手边还放着一个茶盏,骨瓷而制,金边包裹,依稀还能见到蒸腾的茶气,他见我来,扬起薄薄的唇,对我微微一笑。

    看起来这么美好的人。

    却不知道掩藏了什么样的过往。

    妻离子散……

    这盛京之阔,谁能想到这裴念曾有这样的变故。

    我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安氏已经全部同我说了。”

    “全部?”他执茶的手指一动。

    “除了……你成亲一事……”我看着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十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我从未见过裴念如此可怖神色,不知道为什么竟想起那日裴欢对我说——他会杀了你的。

    茶盏应声落地,摔了粉碎,细嫩的茶叶被沙子所污,除了余留下的茶香气,什么也留不住。

    “你是来求我救安姨娘的吧。”他不知在看何处,“你放心,不用你开口,我也会救她。”

    我愣愣。

    此刻气氛并不太好,我知是因为我提了他成亲的事,可他神色这般可怕,真叫我没勇气追问下去。

    看来我也不是第一次对此事好奇的人了,他拾起地上的骨瓷茶具碎片,在手指之间把玩着,那锋利的边缘看得我心惊肉跳,那十指白皙修长,十分好看,若伤了真是可惜。

    “我同你说过,我寻猫瞳之人,是为了寻一个魂,一个女魂。”他神色安静,眸色渐浓。“那是我的妻……她叫华容。”

    三年之前,京城有一桩大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裴念与莲家旁支表亲之女莲湖喜结秦晋,大婚当天,京城镖局之女华容怀抱一婴孩上门而来,莲湖羞愤离去,那天他想娶的人没娶着,结果被迫娶进了华容。

    当然这是外人所知道的事情。

    裴念回忆起久远之前的事来,目光深沉,“我已追了莲湖许久,那女子貌美如花,所跳兰陵王入阵曲英气逼人,我很快就被她所吸引,但我并不是一个安定于家的人,可那日莲湖对我说,若我不打算娶她,两人就此别过,她与其他女子不同,干净利落……后来我时常在想,被莲湖所吸引,是不是因为华容……她也是这般豪气果断的女子……”

    裴莲结亲,喜闻乐见。

    只有裴顾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