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就在我从裴府回来的那天夜里出现了。
当然,崇枢也在,我知道他对于华容这么一个带着怨气的魂,总归是不放心的,但又实在担心他表露得太过明显,不由得有些坐立不安。
华容让我去备马车,只说了今晚要去的地方有些远,我跟裴念若步行前往估计都是半夜了,也多亏我今日去了一趟裴府,裴念今晚出门的时候除了唇色还有些惨白,略带几分憔悴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毕竟还在病中,管家还是隆重地给他披上了锦缎暖裘披风,刺得我眼睛疼。
华容和崇枢也正在马车里,裴念挑开了帘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看不见崇枢,但是看见华容了,对于这个结果我们都不惊讶,就算是做好心理准备的裴念此刻也带了三分的紧张,他上了马车在华容对面坐下,玉指环捏在手心捏得紧实,然后唤了一声:“华容。”
华容眉眼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裴念眼里忍不住有了笑意。
应他一句都能这么欢喜,真是没救了。
华容要去的地方是京城官道上的驿站,这是往来京城最重要的也是必经的路途,从前她去押镖就总要在那个驿站里稍作休息。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我看着崇枢,憋得有些内伤。
崇枢用眼神表示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把目光飘向了窗外。
官道上十分安静,车里也十分安静,只能听见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咕噜咕噜的声音,我觉得我还是得找些话来打破这种沉默的气氛,于是就出了声:“我给大家讲个笑话解解闷吧。”
他们三个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我身上,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是那眼神分明就是,这个时候讲什么笑话,就算好笑也没有人会笑的好吗?
那三道视线实在压迫,我只得放弃同他们讲笑话的念头,又开口说道:“不喜欢笑话,那我给你们讲故事?”
他们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很多。
我想了想,觉得裴欢和洛非的故事的确可以拿来说上一说,只不过我隐去了他们的姓名,又换了个朝代,洛非是某个王爷的儿子,裴欢只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从他们因为一块玉佩在莲花中相见的事情说起,说到玉佩消失之后这大户人家的女儿再也见不到这个男鬼。
裴念深有触动,“他们从此再也没见过吗?”
“我也不知道。”裴欢后来同我说她在梦中见过洛非,可我不知道那到底是她的梦还是真实的,反正洛非已经消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这是既定的事实。
“你讲的故事你怎么会不知道?”裴念有些好气又好笑。
“见到了又怎么样,一个是人,一个是鬼,还不如不见。”华容忽然挑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