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花棹迟迟没等到换班的人,已到了晚膳时分,还未见人来,花棹便只能硬着头皮服侍起苏执琅用膳来。

    花棹尚无经验,单单遵从脑海中的记忆,照葫芦画瓢。

    只是站了一下午,腹中难免饥饿难耐,一心想着有人来接班顶替,脸上便不由自主显现出焦灼之色,连身体也不由得面向门口,时不时地小心眺望。

    因此不曾察觉屋内压抑之气越来越沉重。

    “问青告病假了,今天没有人来替你。”苏执琅看着杵在一旁跟个呆雀似的花棹,不知为何心中情绪愈加烦闷,“晚上你便在这里守夜。”

    “管事的嬷嬷还不曾教导过我,若是做不好——”花棹绞尽脑汁,开始遣词造句,胡编乱造。

    真是野狐狸,明明心不甘情不愿,脸上的表情却将即将得了天大的好处与诚惶诚恐之间的平衡感微妙把控。

    苏执琅的目光顿时黑得瘆人。

    “竹荪海参汤。”

    几次手把手教了之后,呆雀终于清楚了自己的身份,立马盛了一碗,端到面前。

    “菜心烩松茸。”

    呆雀还未归位到侍奉的位置,急忙又用公筷将菜心和松茸摆放成一朵花样盛开在碗碟中呈上。

    “芙蓉蛋羹。”

    ……

    小苏大人吃饭慢条斯理,讲究又龟毛,花棹忙里忙外,脚不着地,乍一眼仿佛全心全意围着他转。

    这顿饭吃了半个时辰,苏执琅破天荒的胃口好,一小桌子菜前前后后吃了大半,用完膳后还怡然自得地指挥花棹端水,侍奉他漱口洗手。

    饭后苏执琅心满意足坐在书房里,花棹的影子在屏风里若隐若现,缝隙口漏出一点光亮,他的目光从纸张上的字不由得流连到了那双为他侍弄的手上。

    那个小狐狸明明装得辛苦隐忍,尾巴都要炸毛了,可偏偏脸上看不出一丝不耐烦。

    哪怕知道她无时不刻在与他虚与委蛇,可看着看着,心中的戾气和焦躁却不知不觉地被安抚下去了一半。

    花棹已经许久没动,苏执琅几番用手敲桌,最后没忍住出声道,“上茶。”

    她侧过半张脸,有些犹豫地问道,“你吃不完的东西,下人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