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0章卷四:正确

    文鸳非说自己病了不愿去见太子,皇上没有强迫。

    他回来的时候神色并不太好,阴沉沉的脸色仿佛冬日的阴天一样。

    文鸳靠过来窝在他的心口,侧头听着他的心跳,直白地问道:“皇上你很难过吗?”

    她眉眼盈盈,神情中透着漠不关己的天真,好像山林中蛊惑人心的妖。

    皇上坚定地揽住她,叹息道:“为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而难过。”

    想起这几天收到的密折,皇上心底的难过就会轻一分。在他刚刚巡视过的直隶和山东,有人胆敢冒充“御前之人”行敲诈勒索、强抢民女之事。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在他心中隐隐已有了答案。

    御史之事是一条导火索,彻底烧尽了皇上心中对太子党的最后一丝同情。

    她听不懂,便装作听懂了,点了点头。“如果是正确的决定,为什么会难过。”

    皇上笑了笑,指尖温柔而爱怜地拂过她的脸颊,说出来的话让她更加听不懂了。“难过不是因为不正确,而是因为要下定决心更艰难。”

    他并不多说,文鸳便静静地靠着他。因为心大,很快就睡着了。

    索额图早已听说太子病了一个月还没好转,担心是皇后捣鬼。他早就提醒太子一定要小心提防皇后,可太子孤高自负,不愿信他的话,还是中了招。

    皇上袒护皇后,竟将上奏折的御史也处置了。这在索额图眼中自然是欲盖弥彰。可惜他远在京城,不能探查真相,早已心急如焚。

    事到如今,他已将全部的希望都压在太子的身上,怎容得他有一点闪失。

    忽而听到皇上传召,让他亲自照顾太子。这正中他的下怀,索额图立即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皇上彼时已经带着其他皇子启程回京,所以索额图并没有见到他。

    他一路骑马到了太子所在的行宫,径自奔了进去,见到太子脸色苍白却性命无虞,高高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一时之间老泪纵横,扑到太子床前哭道:“太子爷,是老臣来晚了。”

    太子冷硬的神色在看到他的时候才有些许动容。他不是不知道他和索额图其实是各取所需、彼此利用,可在父子日益冷疏,兄弟群虎环伺的情况下,他能信赖的只有索额图。

    索额图衣不解带,一把年纪也强撑着照顾太子,丝毫不假于人手。他并不提及御史之事,以免太子责他擅作主张。

    而太子见他这般尽心尽力便已心软。索额图是少有真心待他之人,如今木已成舟,有什么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