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面上没有大动干戈,回到养心殿却传召了夏刈,下了死命令,让他将宫里里里外外都彻查一遍。

    他坐在御案前,眼神沉沉如择人而噬的野兽,这次的事触及了他作为帝王最敏感的神经。

    “去查一查蛇到底怎么来的。朕要你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如果发现白莲教和天地会的人,格杀勿论。”

    夏刈领命而去。

    他又急召将怡亲王和瓜尔佳颚敏、张廷玉等人叫进宫中,要他们彻查内务府间各包衣家族的关系,查清他们是否官官相护,互相勾结,尔后密折上报于他。

    皇帝的脸色黑沉如水,语气杀伐果断,几道命令下来,令在场的官员和宗室都既胆颤又兴奋。

    内务府那群包衣,仗着自己是皇家的奴才,又管着皇宫采买等事,平日里过得比王爷还舒坦,这回算是要栽了。

    太后正在训斥皇后,她满脸怒容,喝道:“你糊涂啊!竟敢引来毒蛇,要是皇上有个万一,我们九族都保不住!”要是皇帝没了,她这个太后还有什么荣耀。

    她哪里看不出皇帝心里的不服,可是她不能不管皇后。

    皇后脸色苍白,她道:“是臣妾太冲动了。”

    太后深深叹了口气,神色十分倦怠,“你要是再这么胡作非为,哀家只怕也保不住你。”这次已经伤了他们的母子情分,这薄如蝉翼的亲情禁得住几次折腾。

    皇后失魂落魄,慢慢走出了慈宁宫。

    剪秋担心地看着她,皇后道:“剪秋,本宫是不是太心急了?或许我应该徐徐图之。”

    剪秋扶住她,叹了口气。宫里一下子多了两个孕妇,皇上又要抬着祺嫔和端妃分娘娘手里的权力,两头着火,娘娘怕是太急于求成了。

    皇后后怕地抚着心口:“幸好皇上没事。”

    剪秋心里替娘娘不值,娘娘之前事事念着他,可皇上对娘娘却没多少情分。

    她抿嘴道:“娘娘,夜里风大,咱们回景仁宫去吧。”

    储秀宫里文鸳送走了瓜尔佳夫人,有了空闲就开始想,今天是她的生辰,皇上还会不会过来?

    她叹了口气,推开窗一看,天都黑了。她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支芍药花,扯下一片粉白相间的花瓣,开始嘀咕:“皇上会来。”接着又扯下另外一片,“皇上不会来。”

    “皇上会来。”

    “皇上不会来。”